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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挂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也许是开了静音了没听见吧,她这样想着,在微信上给简柘发了一个小猫探头的表情。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回音,她想了想,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放到桌边。

自己抽出一张试卷,边写边等。

网?址?f?a?布?y?e?í?f?????è?n??????2?5?.???o??

她们没有楼上理科那么多竞赛,可以保送的也是语言类,她不喜欢,也就没参加,现在要老老实实高考。

想到这,顾兰溪写着作业的笔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被她忽略的事:

她不行,简柘可以啊。

简柘的语文成绩现在虽然有起色,但并不稳定,通过高考进B大还是有些风险。以他的能力,参加个物理竞赛或者化学竞赛什么的,希望反而更大。

自主招生,高考加分什么的,这样不是更保险吗?

为什么不去呢?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在她脑海中闪了一下,便被她抛在脑后。

也许是没有喜欢的专业吧。

——

简柘身形笔直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目光有些茫然。

从来没摘下的金丝眼镜此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依旧反射着头顶吊灯冰冷的光。

向来高大冰冷的他此刻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嘴唇苍白得几乎要与肤色融为一体,在雪白的医院墙壁的映衬下,曾经那样高大的人,却显得分外虚弱。

简柘有些恍惚,仿佛自己陷入了一场冰冷的梦镜中,凉意从指尖一直传到全身。

胃癌晚期。

从医生口中说出来的话,像是隔着梦境传来,以至于他只能看见他不断开合的嘴唇。

简柘抑制不住地从喉头溢出一丝似哭的哽咽,才出口,便被死死地压下。

他咬着唇,身形不自觉有些颤抖。房间像是加了压,沉重地令他喘不过气来。

在一边忙碌的护士注意到眼角红红的简柘,又想起病床上男人的病情,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她递给他一张纸,然后沉默着端着医疗托盘离开了。

简柘很深很深地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

简父的眼睫颤了颤,缓缓地睁开。

失了眼镜,他的眼睛有些茫然和混沌,却也比平常温和不少。

他的度数挺高,即使简柘就站在床边,也只能看见一个穿着蓝白色衣服的人影,约莫是校服,有些熟悉。

他有些不可置信,下意识轻声道:“依岚——”

简柘抿着唇把眼镜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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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声那一刻,他就反应过来,戴上眼镜,也不再开口了。

父子两隔着一副透明的水晶片两相沉默。

看着简柘红着眼的模样,简父有些生涩地主动开口:“知道了?”

简柘不说话,咬着唇死死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简父张口就想按以往的方式怼回去,触及简柘的神情,嘴唇蠕动了一下,难得有些无言。

他沉默了下来,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目光却依旧没有太大的波澜,面上还是淡漠平稳。

偏生这样平静的目光,让简柘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闭上眼睛,压下涌上来的泪意和疲惫,扭头走了出去。

“我去洗个脸。”

他含糊地说,却走过了病房自带的卫生间,来到走廊上,有些颓然地靠着。

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看着页面上红红的未接来电,他的眼泪一瞬间簌簌落下。

他颤抖地拨了回去。

电话一瞬间接通,可他却连发声都似乎变得艰难了。

“柘柘?”

像是听见了沉重的呼吸,又像是感染到他的情绪,电话那头的顾兰溪小声地问道。

70. 第 70 章   顾兰溪正巧写完数学……

顾兰溪正巧写完数学试卷的倒数第二道大题, 心情正好,捏着笔有些自得地摇了摇。边上的手机颤了一瞬,来电显示让屏幕亮起, 她按下接通。

正要开口, 就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压抑又沉重的呼吸声,隐隐约约间还有强行泯灭在唇间的泣音。

很轻微, 但顾兰溪却在第一时间都察觉到了

——她很熟悉这种声音。

于是她原本弯起的唇角慢慢放下,声音放低, 轻柔带哄地问:“发生什么了?”

一个人原本独自默默压抑着的苦涩,在听到别人的安慰那一刹那, 变成压不住的喷泉,瞬间喷发。

像是小孩子终于找到了会包容他的人,简柘的情绪在听到她的话时候终于崩溃, 哽咽道:“兰兰……我爸爸他,得了胃癌。”

情绪有了宣泄口, 瞬间往外溢出, 汹涌不断。

这是顾兰溪第一次听见他说了那么多话。

他絮絮叨叨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些许的颤意。

他说他妈妈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去世了,他记事早, 自那以后, 爸爸就变了好多。脸上笑容少了,话也少了,更多的时间泡在实验室里, 对他也冷淡了不少。

但即使是这样,认真算起,那时的爸爸对他也还算好的。偶尔也会带他去实验室让他看看成果——虽然他那时什么都不知道。还会给他准备小人书, 他拿着等爸爸下班,会带他去买菜做饭。

现在想起来,那居然是他们隔得最近的时候。

然后他上了小学,似乎是很突然的一天,爸爸对他的态度变急转而下。

他还说从那以后父亲对他的要求变得格外严格,甚至可以说严苛,了。

“现在想,会不会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简柘无意识地喃喃着,“可是,那个时候还早,如果好好治,也不是治不好啊。”

是不是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差,他也很在意我的?

可他又觉得,他宁愿父亲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只要他是健健康康的,能活下去。

简柘的目光垂下来,发白的指尖紧紧地捏着衣角,手指缠绕着。

顾兰溪戴着耳机,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很温柔地应一声,表示她在。

过了好一会儿,简柘的声音停了下来,只能听见不太稳的声音。

还有一些嘈杂的背景音,隐隐能听出是在医院。

电话这头和那头都陷入了一片的安静。

沉默了一会儿,顾兰溪开口道:“你现在在哪家医院?”

简柘抿唇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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