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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久有点腼腆地笑着:“我是先斩后奏的,这一点,希望大家不要学我。不过,好在家里人还是能理解我,愿意支持我的。”
橙子又跟她聊了几句,看到直播间里的人的提问,临时给云栖久加了个问题:
“今年1月6日,你跟另外十余名国际记者,以及二十多名教职工和学生,在卡伦库波图加莱特一所学校,遭武装分子劫持,四天五夜才得以获救的事,备受多方关注,请问方便跟我们说说当时的详细情况么?”
云栖久猜到此次采访,极有可能会提起这件事,是以早有准备,“这件事,说来话长。”
关于这件事,云栖久记忆深刻,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也许她应该直接从1月6日当天说起。
但在她的脑海里,却是从1月3日开始回忆的——
因为在那天,她遇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人。
1月3日,卡伦库当地时间下午三点。
采访结束后,云栖久跟盛卓带着摄影设备,搭乘当地人开的吉普车,回到酒店。
经过大厅,看到三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和一个女人,站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
三个男人从头武装到脚,背着沉甸甸的包和枪,面罩盖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而那个女人,背着包,胸前挂着相机,身上的防弹衣标注了“PRESS”和通讯社的标志,一看就是个记者。
云栖久认出对方是德国讯知通讯社的记者,惊奇又惶然地问盛卓,这是什么情况。
盛卓说:“听说他们通讯社的战地记者,有几个原本就是雇佣兵出身。那三个应该是雇佣兵吧?”
云栖久更蒙了:“三个雇佣兵保护一个女记者?”
她刚说完,就见那群人转过身来。
云栖久往旁边让了一下,眼眸一抬,视线在掠过一双内双丹凤眼时,心脏陡然一跳。
73. 第 73 章 I‘m married……
多么魔幻现实主义的一件事。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地区, 多个国家和武装势力盘踞对峙,距离酒店不远处就是交战区,爆炸声惊天动地, 轰起的浓烟遮天蔽日,就连在这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家酒店亦是布满枪弹痕迹,墙面凹凸不平,为了防止被震碎, 玻璃全都用胶带封上, 周围堆了不少草包,充作掩体。
就在这么一个许苏白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云栖久看到了一双和他极为相似的眼。
只是不知道, 这双眼笑起来时,会不会也出现卧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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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云栖久并不觉得高兴, 也不觉得伤感、怨恨,激动或者惊诧。
她只是恍惚了片刻, 眨一眨眼,那些乱七八糟理不清的心绪,便烟消云散了。
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 和看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十分冷淡, 不起一丝波澜。
云栖久定下心神,面不改色地跟着盛卓, 迈开腿,朝楼梯的方向走。
她垂眼看台阶,反复提醒自己——
许苏白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现在应该还在德国忙他的学业和事业,他忙碌的身影会穿梭在教室、实验室、公司之间。
当然, 也不排除他在夜店,跟某个洋妞调情的可能。
她越想,越惴惴不安。
她怕,怕许苏白真的出现在这里。
倒不是害怕久别重逢的尴尬,而是这个地方真的太危险了。
她跟盛卓是战地记者,多次辗转战场,有一定的战地经验,懂得如何自我保护,按照公约,他们有权享受战俘待遇。
而许苏白……他那种天之骄子,老老实实待在安全区就好。
她听到了身后繁杂错乱的脚步声,余光印入一抹军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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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记者和三个雇佣兵的怪异组合,就跟在她身后。
他们在用英语说笑,气氛融洽。
云栖久不自觉地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偶然看到一个男人,拍了拍那个眼睛极似许苏白的男人的肩膀,唤他“BOSS”。
面对那男人的提问,BOSS只是微微颔首,并不出声表示什么。
云栖久放慢脚步,他们一群人很快就越过她,走在她前面。
“许苏白。”她低声轻唤,带着几分试探,仿佛是走神时的喃喃自语。
这三个字,像是掉进了无底洞里,久久得不到回应。
她直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走上三楼。
果然是她想多了。
云栖久松了口气,也跟着上了三楼。
盛卓已经走到很前面去了,一回头,没见着她,反倒跟女记者打了个照面,两人顺势闲扯了几句。
云栖久一路沉默,回到三楼的房间,正准备用房卡开门,忽然发现BOSS就住在她对面。
她伫立着,用余光悄悄打量他的背影。
不只是那双眼,他就连身高体型,都跟许苏白相差无几。
他径自推门而入,也不转身,直接关上了门。
云栖久遗憾由始至终都没听过他的声音。
短暂地补觉后,云栖久跟盛卓约在二楼的餐厅见面,讨论明天跟随卡伦库特种部队进入多国混战区的事。
转眼到了晚餐时间,云栖久跟盛卓边吃边聊。
吃到一半,她就见讯知社的那批人走进了餐厅。
不过男人只剩两个,BOSS不在。
他们都卸下装备,换上了日常着装。
女记者经过他们这一桌,还跟她和盛卓打了个招呼。
“他们明天也跟我们一起进去。”盛卓说。
云栖久漫不经心地点头,手里拿着面饼,从中撕出一小块,塞进嘴里,味同嚼蜡地吃着。
次日一早,云栖久就起床,穿戴好头盔和防弹衣,带上设备,走出房门。
盛卓住她隔壁,也刚好出门。
他们按照原计划,跟随部队进入混战区。
一同前往的国际记者,多达十余人,大家都混在不同的车里,间或聊几句。
抵达相对安全的目的地,云栖久又见到了讯知社的女记者,也看到了BOSS。
他今天还是从头裹到了脚,只露出一双眼睛,脖子上挂着相机,没带枪。
在这种地方,携带武器基本会被默认为武装人员,远比不携带武器要危险。
“他不是雇佣兵么?”云栖久偷偷问盛卓,“还兼职自由摄影师?”
“谁知道呢。”盛卓在摆弄摄影设备,耸耸肩,道,“我现在只担心,在这儿拍不出好片子,都说‘如果你的照片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