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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脸竟是平静异常,不由得暗中赞叹,好一个沉静的人儿,瞧这宠辱不惊的样子倒足够人敬重的。

沈太医重新开了一个方子递给宇文真,道:“六爷,医药一事本是为扶正祛邪,然而用药如用兵,于身体必有伐损,所以从根本上讲还是该从饮食上调理,人之疾病皆因元气虚弱,致邪气相侵,而元气虚损实乃因脾胃不能运化水谷精气所致,是以补元气当从养脾胃入手,脾胃和则饮食之精华便可滋养气血。燕窝乃是平肝健胃的珍品,若能每天早上喝一盏,于滋阴益气大是有效。”

宇文真连连点头,道:“不错,以饮食养身体才是长远之计。云冉,府中可有上好的燕窝?”

云冉笑着答道:“前儿陛下赏的十斤金丝血燕还没动呢,可够吃些日子的了。今后让厨房每天早上取一盏,配上洁粉梅片雪花洋糖,用银铫子熬了,当早膳来吃,真吃惯了,比药还强呢,最是滋养人的。”

宇文真道:“很好,现在就让他们炖一盏上来给玉衡吃,那十斤血燕若是吃完了,便到外面去买,绝不可断了一日。”

云冉抿着嘴笑道:“知道了,我的好主子,奴婢无论如何也不敢短了公子的用度。”

沈太医见他们这其乐融融的样子,捻须笑道:“六爷,下官还要冒失讲一句,公子这身体最近可是受不住攻伐的。”

宇文真愣了一下,马上粉面一红,含糊地答应了。

云冉在一旁啧啧称奇,心道王爷向来不避忌谈论情事的,怎么现在对着玉衡公子倒这样腼腆了?莫非玉衡公子真的是王爷的克星?

送走了沈太医,宇文真搂着玉衡体贴地说:“坐了这么久,累了吧,我扶你躺一会儿吧。”

玉衡不说话,任宇文真扶着他躺下,然后将脸扭向里边,不肯看宇文真。

宇文真也不恼,笑眯眯地趴在床头把玩着玉衡的秀发。

宇文真又怕玉衡整天躺在床上会烦闷,就捡了些新鲜好玩的事情说给他听,讲到有个刁钻的出了个对子,叫做“天增岁月娘增寿”,便有个书呆子对出“春满人间爹满门”。

玉衡纵然淡漠惯了,却也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宇文真见他笑了,顿时满心欢喜,愈加靠得近了,用手中握着的青丝去拂掠玉衡脸上。柔软的发丝轻轻拂在皮肤上,弄得玉衡痒痒的,忍不住向里缩了缩。

宇文真看着他那略带窘迫的面容,微微一笑,知道对玉衡要慢慢来,不能将他逼得太紧,便收了手,继续慢言细语地同他说话。

这时云冉亲自捧了一盏燕窝和几样点心小菜过来,见了宇文真那亲昵温存的样子,眉眼弯弯地笑道:“主子,沈五娘细细地炖了一个时辰的血燕正在好处,快给公子吃了吧,公子吃了东西有了力气,才能陪主子说话。”

宇文真横了她一眼,道:“就你话多。”

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宇文真小心翼翼地扶起了玉衡,让他半卧在自己怀里,将银匙在玉盏中搅了搅,见这血燕果然炖得很够火候,汤体晶莹透明,一丝丝燕窝凝而不散,笑着夸道:“五娘的手艺是越来越精进了,这燕窝炖得真不错。来,玉衡,张开嘴将它吃了,这可是补身体的好东西呢。”

玉衡见银匙已送到自己口边,只得张嘴吃了,入到口中只觉得香甜滑腻,味道十分甘美,心道这就是燕窝吗?他自幼家贫,谢子风所在的提学司又是个清水衙门,哪里有钱买这样昂贵的补品,因此玉衡只在书上看到过“燕窝”二字,却是从未吃过的,不想现在被强逼为奴,倒有机会吃到这么珍贵的东西。

玉衡自嘲地一笑。

宇文真看他笑得苦涩,心中突地一跳,只怕他不肯好好吃下去,忙柔声哄道:“玉衡乖,沈五娘炖的燕窝清甜适口,不会甜得发腻的,慢慢地吃惯了就好了。况且你只要想着它是可以治病的,就会觉得口味还不坏的。来,再吃一口,玉衡真好。”

云冉在旁边听得直皱眉,心想若是让沈五娘听到王爷这样的评价,她不气晕过去才怪呢。

宇文真将一碗燕窝都给玉衡喂了进去,开心地一笑,又怕他吃甜的腻了口,赶紧夹了一些小菜给他吃了,直到玉衡扭转头不肯再吃,知他已经饱了,宇文真这才安下心来吃饭。

宇文真用过午饭后,又搂着玉衡说笑安慰了一番,便到部里处置公务去了。临走时还殷殷嘱咐玉衡若是哪里不舒服,便要说出来,立刻便找太医来看,想要什么东西就和云冉说。又叮嘱云冉和观月听涛要好生服侍,不可使玉衡不开心,这才百般不舍地走了。

听涛笑着为玉衡梳理着头发,羡慕地说:“公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看主子现在的样子,简直把公子当眼珠子一般爱护呢,从没见主子对谁这么好过。公子也别再恼着主子了,只看主子对公子的心意,公子也该消消气才是,今后有主子宠爱,好日子可在后头呢!” W?a?n?g?阯?发?b?u?Y?e?í????μ?????n??????????⑤?.???ō??

玉衡一声不响地任她摆弄着,偎坐在一堆被子和靠枕之中,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听涛见他不说话,自己也就说不下去,为他理了头发整治好被褥,便和观月一起坐到一边陪着他。

玉衡低着头坐了一会儿,也觉得有些烦闷,便抬起头望向窗外。这时已是八月下旬,秋色渐浓,满树繁花都已凋落,树叶也已经染了黄色,偶尔有几片被风吹落,随风忽忽悠悠无声地落在地上。秋季的天空是清朗的,青碧的晴空分外干净,令人的心胸也开阔一些。一阵雁鸣传来,玉衡知道是北方的大雁正迁往南方。

南方是自己的家乡。

玉衡喜欢秋季,却不是因为“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九霄”的逸兴豪情,恰恰是这“草木零落露为霜”的萧瑟景象触动了他的心境。每到秋季,他都会静静地伫立在庭院里,望着繁华落尽之后的清冷荒芜,咀嚼着那苦涩的滋味。

玉衡呆呆地坐了一阵,只觉身上酸软无力,他现在身体终究虚弱,便慢慢地躺了下去。

观月听涛见他累了要休息,忙过来小心地扶他躺下,又为他将被子盖好,让他舒舒服服地歇着。玉衡有些困倦,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宇文真已经回来了,正望着玉衡在烛火映衬下的脸出神,灯烛的光焰给玉衡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一丝红晕,使他有了些生气。宇文真这才恍然惊觉,从见他第一眼开始,玉衡的面容一直是没有血色的,只有在他被自己折腾得厉害时,脸上才会有些颜色。他一直是不快乐的。

宇文真想到这里,顿时又后悔又心痛,将手伸到被子里拉住了玉衡的手。

服侍玉衡用了晚饭后,宇文真逗着他说了一阵笑话,见玉衡倦了,便脱了自己的衣服,上了床钻进玉衡的被子里,搂住了他想陪他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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