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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事,历朝历代、王侯将相,左不过是争权。李家人触犯过先帝的底线,朱如梦信不过他们。

清客背后汗湿了一片:“那依王爷的意思,万岁会挑谁顶上?”

“是啊,会挑谁?”端王又不肯说了,半晌,转了转眼珠,“外头是什么声音?”

一个婆子立在门外恭敬道:“回王爷,是妞妞。小妞妞知道爹爹病了,吵着要来看您呢。”

他立刻皱起眉头:“快抱走——”

“嗲嗲!”帘子唰的掀开,一团影子踉踉跄跄地冲进来,跑得太急还差点跌一跤,清客眼疾手快,顺手扶了她一把。小丫头还不怎么会叫人,喊端王都是喊的嗲嗲,因为说话时口水乱喷,脖子上常年戴着一只小围兜:“嗲嗲,你兜兜了吗?”

爹爹,你好点了吗?

端王最不耐烦应付她,一迭声地喊人:“还不快抱出去!”

“不要!”王妃在外头焦急不过,生怕她惹怒端王,她倒初生牛犊不怕虎,又哭又闹地扒着床榻不肯走,“要嗲嗲!要嗲嗲!!”

很快奶姆进来告罪,把小郡主连拖带拽地带了回去,屋内霎时一静。清客想了想,还是斗胆多了一句嘴:“郡主这么小就一片孺慕深情,实在难得。”

“许氏如果真心疼她,一开始就不会放她进来。”他明白他的意思,嘴角一哂,仿佛在笑他天真,“可别小瞧后宅女子,不去科考经商,是因为要从你身上获取更大的利益。”

譬如先帝当年,谁也没想到皇位最后便宜了他,登基前后一连死了十个孩子,母后落了一胎,真定之母连丧两子,谁敢说自己无辜?

事涉内闱阴私,清客不敢再多话,倒是端王自顾自地竹筒倒豆子:“兄妹四个里先帝最心疼她,因为她连着没了两个哥哥,也因为敏惠皇贵妃出身微贱,又死得及时。我母后、后宫的妃母嫔母全都居心叵测,只有敏惠皇贵妃最好,最‘一心为公’。”

生怕这唯一的独苗苗也留不住,真定从小被先帝亲自抚养长大,贤良淑德那是一个字也没有学过的,他记得她掌掴庶母时的嘴脸,也记得她伸手推老六进北海的眼神。

那年荣王九岁,还没有封王,而她已经是福成大公主,人人尊称一句‘大娘娘’。

从车站回到公主府时已经过了八点,放在后世是十分正常的回家时间,落在此时就显得不那么合规矩,好在府里通了电灯,并不是漆黑一片,唯一一个有资格管她的人今天也不在,李持盈默默松了口气。

出门一趟不能不买伴手礼,朱颜的、晖哥儿的、同学和丫头们的,一份份取出来装好,终于坐下来拆头发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半晌惊觉,今天的闻笙馆实在安静得有点过分——话痨朱持晖不在。有心想打听他做了什么,现在在哪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没来找她,应该是生气了吧?

这样也好,姐弟之间还是要有分寸。胡闹之举可一不可再。

一觉睡到次日上学,马车上不见他,学校里也没有他,李持盈这才忙忙地唤人来问,原来昨天下午朱持晖就被派去了荣王府上,小厮长庚隔着车帘赔笑道:“这会子还没见出来,早上公主使人去学里告假,想是他们忙昏了头,忘记知会您一声。”

她被他说得有点脸热,她算哪个牌面上的人?华仙公主给儿子请假,为什么要特意知会她?

“知道了。”车里李乡君清清嗓子,“你下去吧。”

“姑娘?”竹枝见她面色古怪,满以为她是担心二爷出事,温言安慰说,“白衣教剿了,西边的匪乱也平了,能出什么大乱子?就是有事也怪不到咱们二爷头上。”

我朝惯例及冠封王,朱持晖至今仍是白板一条,诚如竹枝所说,天大的乱子也担不到他的身上。公主派他去荣王府,想是存了锻炼他的意思,没有别的。

李持盈嗯了一声。她倒不是担心他倒霉,一个还没出仕参政的学生能犯多大的事?没有娶妻,私人作风问题也无从参起。但就是,就是觉得有什么事正在悄悄发生,如风过荷塘,无迹可寻。

亦悠悠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这几日朱持晖忙得不见人影,偶尔在学校碰见也只是匆匆一顾,来不及多说几句话。李姑娘有点别扭,同时又深知自己别扭得很没有道理,事情正朝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做什么又矫情起来?

“也不必过分担心了,近来荣王常进宫去,却没听说什么不好的传言,想必不是坏事。”迈进十月后天气一点点冷下去,众人都陆陆续续换上了夹衣。静修室某偏僻一角,江寄水状似认真地给她讲题,因为坐得极近,稍一偏头她就能靠在他的肩膀上。

李持盈今天戴了一支蝴蝶发簪,说话时蝴蝶翅膀会随着吐息微微颤动,流光溢彩,几可乱真:“……你是在安慰我还是想套我的话?”

这回不跟她‘你猜’了,借着桌椅书架的遮挡,江寄水把玩着她的手指:“都有吧。”

他刚尝到甜头,有点空就想跟她呆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说说话也是好的。见无人注意这里,李持盈干脆放松身体,整个倚在他身上:“没有人告诉你,跟女孩子说话不可以这么诚实吗?”

他忍不住笑起来,捏捏她的手心:“那你是一般女孩子吗?”

寻常姑娘别说和他这样,对外男一向是唯恐避之不及,免得瓜田李下、落人口舌。也就学里稍微好一些,但也好得有限,是以有时他惊讶于她的大胆,有时又担心她会不会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李姑娘哼哼两声,算是笑纳了他的这句恭维。

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哪怕知道朱颜在他这么大时已经经手过好几桩公务,京冀铁道的某一段数据据说就是郡主负责测算,可她还是提心吊胆、心绪不宁,是老母鸡心态作祟吗?还是因为他彻底挣离内宅的日子终于到来了呢?

内心深处李持盈始终对朱持晖保持着警惕,一起玩了这么大,她无法否认也不想否认自己很喜欢他,与其他所有荣王华仙集团的成员一样,她盼着他好,盼他健康无忧,甚至隐隐期盼他登上高位。成王败寇,晖哥儿的身份血统摆在这里,如果输了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灵魂深处的某个部分又跳出来警醒她,封建皇权是种多么恐怖的东西。

严茵是怎么死的,李沅为什么跟华仙公主形同陌路,五年前被锦衣卫和吴子澜争夺的戏子因为什么上吊自尽,那个牙齿很白的西藏巫师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与百姓、奴婢们相比,她不可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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