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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丝都没有,娘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头儿,这几天空闲,不?如进?趟山?”

另外一位嘴角长痦子的兵士“切”一声,“这种天气,连兔子都不?出窝,能打?到毛?”

先头的矮兵士道:“搂不?着兔子打?几只家雀也成?,烤一烤能香掉舌头。头儿,去一趟呗?”

被称作头儿的是楚昕。

楚钊给了他?一个小?官当,从七品的小?旗,手底下管着十人。

楚昕看了看汤面上?浮着的几丝油星,抿抿嘴,军里的伙食确实?差,自打?入冬,每顿不?是白菜就是萝卜,再没有第三种。

肉难得吃一次不?说,就是油也放得少,都是临出锅,伙夫才挖一勺白腻的猪油在汤水里搅动几下。

想到京都的大鱼大肉,楚昕喉结上?下滚动,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吃不?到红烧肉、煨熊掌,吃只烤麻雀也多少能解解馋。

可他?记着杨妧的话,要收敛性子不?擅自妄为,遂道:“待会跟孟千户禀报一声,若他?允许,咱们就进?山。”

“痦子”笑道:“我让伙夫做几只馕带着。”

几人嘻嘻哈哈吃完饭,勾肩搭背地回到营舍。

营舍是大通铺,二十人住一屋。

到了晚上?,磨牙的、打?呼的,还有说梦话的,热闹至极,更?兼一股臭脚丫子味,熏得人脑仁疼。

头三天,楚昕愣是没合过眼,第四天终于熬不?住,衣裳没脱就睡了。

在大通铺住了一个月,孟千户把他?和另外两?位小?旗,再加含光安排在一间小?屋。

楚钊也在军营里睡,不?过他?每三天回一趟在镇里的总兵府。

而楚昕十天才能回去一趟,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裳,以及吃顿稍微像样的菜。

此?时,屋里另外两?位小?旗还没回来?,含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郑小?四送来?的。”

郑小?四是在楚钊跟前跑腿打?杂的。

看到封皮上?娟秀的四个字“楚昕亲启”,楚昕心头便是一喜,迫不?及待地撕开信皮,展开信纸。

果然是杨妧写的。

写到余阁老家赏梅,可大家只围着茶炉嗑瓜子,让丫鬟折了几枝插瓶就算赏梅了;前天做了桂花饼,这次用?的是冰糖,比蜂蜜味道更?好?一些;顾常宝打?发人送了一石精米和几样黄米黍米等杂粮;她按照范真玉说的方法,把晒干的秦椒切成?碎在油锅里炸,呛得满屋子人流眼泪……

絮絮叨叨足足写了三页纸。

楚昕看一遍,再看一遍,弯起唇角小?心地把信折好?仍塞入信皮,再打?开床底下的箱笼,郑重其事地放进?花梨木匣子中。

匣子里已?经放了一厚摞封信,有楚映的,有顾常宝的,甚至还有周延江的,可最多的还是杨妧写的。

杨妧隔上?五六天就写一封,夏天路好?走,差不?多三天就能收到,而冬天雪封路,往往七八天甚至半个月才能收到。

上?封信还是冬月二十五收到的,而现在已?经是腊月十三,马上?要过年了。

楚昕不?由怀念起京都。

上?元节有灯会,如果他?在京都,肯定要约杨妧一起赏灯,一起猜灯谜,一起吃小?食。

说不?定杨妧还会让他?抱。

中元节,他?就抱了。

那种感觉至今还在脑海里盘旋,软软的,又?很香。

这种香味绝非脂粉香,而是姑娘家的体香。

甚至,杨妧没准儿还会让他?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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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大通铺的时候,兵士们晚上?最爱谈论的就是女人,说世间最美味的三口都在女人身上?。

又?说知恩院的红杏姑娘腰有多软,腿有多长。

知恩院在镇上?的沁香胡同。

兵士们发了粮饷都喜欢到沁香胡同溜达,因为沁香胡同好?几家妓馆,不?等入夜,妓子们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楼前揽客。

其中知恩院是最出名的一家,而红杏姑娘又?是知恩院最当红的妓子。

楚昕没去过沁香胡同,连经过都没有。

可听到兵士们谈论女人,他?会脸红耳热,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杨妧的相貌,那双漂亮的杏仁眼温柔地看着她,唇角翘起好?看的弧度。

“楚世子——”门?外女子清脆的喊声,打?断了楚昕的浮想联翩。

楚昕忙定定神,撩开厚重的夹棉门?帘走出去。

门?口站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身材高挑,目光明亮,穿一身火红的箭袖长衫,头发也像男子般高高束在头顶,手里攥着马鞭,看起来?英姿飒爽明快干练。

是窦参将的女儿,闺名叫做笑菊。

“有事?”楚昕问。

窦笑菊歪着头,神情?娇俏,“我听说明天你要进?山,我也去。”

“不?行?,”楚昕拒绝得毫无余地,“我不?带女人。”

“嗳,为什么呀?”窦笑菊瞪大眼眸,水汪汪的眸子里尽是不?可置信,“你瞧不?起女人?我的马术比你还好?,不?信就比试一下。”

楚昕抬眸,瞧见不?远处甩着尾巴的白马。

马体型高大,通体白色,没有一根杂毛,而且鬃毛很长,看起来?非常神骏。

楚昕赞道:“马不?错。”

窦笑菊笑了,“马不?错,那人呢?”

楚昕打?量她几眼,昂起下巴,“丑!”

“没眼光,”窦笑菊撇下嘴,不?但?没生气,脸上?笑意反而更?浓,眸光亮得惊人,“世子是故意的吧,宣府镇可从来?没人说我丑。你敢不?敢跟我比,不?往别处,就在校武场,两?圈定胜负。赢了,你带我进?山,输了我自己进?山。”

“没兴趣,”楚昕不?再搭理她,转身回到屋里。

窦笑菊在外面跳脚,“不?敢比就是我赢,明天我一定要进?山。”

楚昕从鼻孔轻轻出口气,“哼!”

往砚台里注了水,研出一池墨,铺一张宣纸,提笔给杨妧回信。

信里没写军里有多苦,只写令人开心的事,诸如上?月进?山打?了一只野猪,炖了足足两?锅肉还灌了血肠。血肠既香且嫩,美味极了。

又?写宣府当真比京都冷,雪下得也大,他?已?经把夹棉马甲穿上?了。这几天他?学会了滑雪,脚下踩块木板,手里拿两?根木棍维持平衡,在雪地上?滑行?,比走路和跑马的速度快很多,只是不?当心会摔个大跟头。

又?把顾常宝夸了夸,告诉杨妧少米少面尽管跟他?说,今年的粮米生意,顾常宝肯定又?赚大发了。

最后仍然叮嘱杨妧多给他?写信,最好?每天写,让她多吃饭,多长个子,因为他?比秋天又?高了一寸。

终于写完了,楚昕心满意足地塞进?信皮,用?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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