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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下午干什么了?”

楚昕笑答:“在漆器铺子扛木头……让人做了几套量具,有圆的有方的,然后送到户部给二皇子过目,二皇子不满意,说是做成扁的更合适,又回漆器铺子跟工匠量尺寸……不知不觉天儿就黑了。”

因怕杨妧等得着急,也是因为一天没见到她,心里牵挂,所以连身上的土来不及掸就快马加鞭地赶过来。

杨妧沏好茶,寻来鸡毛掸子,“表哥站着且别动,我帮你掸一掸。”抬手轻轻去拂楚昕肩头的土,“铺子里不是有伙计,还非得让表哥亲自动手?”

楚昕笑笑,“我喜欢自己动手干活,伙计最多扛两块板子,我能扛四块。”

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得意。

杨妧轻“呵”一声。

真是幼稚,连这种事情也要跟人比。

可脸上却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被烛光映着,愈发动人。

楚昕垂眸看着她腮旁跳动的梨涡,心头热热地荡了下,低唤出声,“杨妧!”

杨妧“嗯”一声,“什么事儿?”

“没事,”楚昕温柔地凝望着她,黑眸里星光闪动璀璨夺目。

杨妧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刷”地热辣起来。

她掩饰般把鸡毛掸子塞给楚昕,“衣服下摆上还有土,表哥自己掸一掸,我把借条写出来。”

走到饭桌前,深吸口气平静下心绪,铺开一张宣纸,借着杨婵描红的残墨,提笔开始写。

楚昕胡乱往身上掸两下,放下鸡毛掸子,探头看杨妧写的借条,“只写两年还,还没算利息呢?”

杨妧抬眸,“表哥想要怎么算,三分利还是四分利?”

楚昕想一想,开口道:“太少了,一成利吧。”

“一成?”杨妧手一抖,笔尖戳在纸上,晕了两行字。

很显然,这张借条没用了。

楚昕笑道:“我来写,”另外铺一张纸,从她手里接过笔,在砚台里蘸了墨,慢慢写下“杨妧”两个字,将笔架在笔山上,低声问:“杨妧,非得这么见外吗?”

杨妧温声解释,“不是见外,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涉及到银钱,还是……”

“我们又不是兄弟,”楚昕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要真想算账,那就从头理一理,就从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跟顾老三约好去杏花楼,你为什么拦着不让我去?你为什么告诉我领差事?你为什么一次次帮我?”

那是因为,她不想看着他重蹈前世覆辙,不想让他再落得凌迟至死的下场。

杨妧想分辨,却没法说出来,只听楚昕续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要对你好,比你对我还好……你真想一笔一笔地都算清楚,以后谁都不管谁,谁都不理谁?”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妧一个头两个大。

她只是要把买宅子的钱还给楚昕,怎么会扯到互相不搭理上面?

楚昕压根不听她的话,自顾自地说:“反正我决定了,你再跟我提钱的事儿,以后我就不让你管。你真的不想管我了?”

第74章 新居

杨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脑子里像缠绕着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两世为人,虽然她在外表上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女, 但在内心里却已经是为人娘亲的妇人。

楚昕在她眼里,与其说是表哥,更像晚辈或者弟弟。

她愿意对他好, 可绝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好。

杨妧竭力理清思绪, 慢慢地说:“表哥,这是两码事。咱们是亲戚,是表兄妹,理应守望相助,如果你遇到为难的事情, 我怎么可能撒手不管?”

楚昕“哼”一声, 紧接着她的话问:“现在是你为难,为什么就不让我管?我又不差这两千两银子。”

又来了!

楚昕好像专门会用她的话来反驳她。

杨妧想一想, 假如换个位置, 楚昕急需银钱, 她会不会拿银子出来?

毫无疑问, 她会!

遂释然地笑:“好, 我收下。等以后我发财了, 五倍十倍地还你。”

“我记着了, ”楚昕得意地昂起下巴, 黑亮的眼眸斜睨着杨妧,“那你赶紧把文书签好。”

杨妧将三份文书一一画押, 待要摁指印时,楚昕先一步咬破食指,挤出几滴血珠。

他肌肤白净, 殷红的血珠挂在指腹,有种怵目惊心的美。

杨妧还待犹豫,楚昕笑着催促,“快点摁,要不就干了,我还得再挤。”

杨妧抿抿唇,伸手蘸了他指腹血珠,在文书上摁了指印。

指印先是鲜红色,随即变得暗红。

楚昕伸出手指,“看看吧,这会儿已经凝了。”

他手指修长且匀称,拇指套一只绿玉扳指,虎口处布了层薄茧,看上去强壮而有力道。

杨妧不敢多瞧,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楚昕将两份文书折好,塞进怀里,笑道:“我回去了,你把房契和文书收好。明天早上李先驾车过来接你,我办完事直接去四条胡同找你。”

杨妧应着,送他离开,掩上院门落了锁,又将屋门上闩,对饭桌前仍在写写画画的杨婵道:“别写了,洗把脸早点睡觉,明天咱们去新家看看。”

走近前去端烛台,看到纸上横七竖八的几个字,“表哥喜姐。”

“喜”的旁边涂着好几个墨团,想必是要写 “欢”字,但“欢”字难写,总是画不对,所以又涂黑了。

杨妧嗔道:“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箩筐,就寻思胡说八道,赶紧洗脸去。”

杨婵鼓鼓腮帮子,两眼亮晶晶地闪着光,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你瞒不了我”的模样。

杨妧脸庞热辣辣地,她羞恼地瞪着杨婵,“还不快去?”

杨婵撇下嘴,蹦蹦跳跳地进了内室。

杨妧用力将纸揉成一团,侧眸瞧见楚昕写的“杨妧”两个字。

他写台阁体,字迹淳和丰润,却又隐隐透出几分张扬,是藏也藏不住的锋芒。

杨妧盯住看两眼,将纸凑近灯烛,烧成了灰烬。

一夜不曾安睡,直到外面敲过了三更天的梆子才慢慢合眼。

好在李先来得也晚,辰正时分才到,杨妧已经从容地吃完早饭换了衣裳。

到达四条胡同时,临川已经到了,正在影壁前跟个穿秋香色褙子,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妇人说话。

妇人上前给杨妧行礼,“我是隔壁范家的管事,夫家姓杜,我们奶奶打发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杨妧连忙道谢,“二奶奶有心了,也辛苦杜嫂子特为过来,快请进。”

临川开了锁,把窗户都打开。

杨妧昨天走马观花地瞧过一遍,这次引着杜嫂子再看一遍,正好合算一下各处需要添置什么。

逐间屋子看完,杜嫂子心里有了数,笑吟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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