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妧与余新梅面面相觑,俱都瞪大了双眼。
这群人当真是“何不食肉糜”的主儿,陈赵氏若能有副文湖州的画,还用得着在麻花胡同开铺子?
买几百亩良田收租多好。
静雅起先还笑着,越听越恼,怒气慢慢笼上来。
张佩觑着她的脸色再点一把火,“就是呀,我们县主这么金娇玉贵的人,宫里御膳都吃过无数次,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静雅抓起面前茶碗,朝着张佩泼过去,“楚世子都没嫌弃,你们吵吵什么,想吃就留下,不想吃赶紧走。”又对双手无措的陈赵氏道:“照着那桌的菜,给我上一模一样的。”
张佩愣在当地。
怎么回事?
静雅不是应该朝陈赵氏发脾气吗?
静雅向来以皇家身份为傲,自视甚高,吃得用得都讲究清雅尊贵。所以她才不遗余力地指摘这里挑剔那里,好让静雅以为被怠慢,挑起她的怒气。
最好静雅把茶壶茶碗都砸了,再把陈赵氏打一顿,正逢庙会,消息肯定很快传扬开。
欺压百姓这个罪名,静雅算是甩不掉了。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跟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怎么能朝自己泼茶呢?
张佩顶着满脸水珠,脑子转得飞快。
既然自己被落了面子,索性豁出去,把静雅也拉下来。
张佩用力掐一下掌心,红了眼圈,委屈地说:“县主误会我了,我不是嫌弃这里脏乱,只是替县主委屈。我说错了话,请县主责罚!”
敛起裙角跪在地上,泪水簌簌而下,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林二娘抖着手替张佩不平,这馆子就是又脏又破,她们也是好心才告诉掌柜如何布置得清雅有品味。
静雅县主却朝张佩发火。
大家说的没错,静雅的性情果真是太霸道了。
杨妧很快领会到张佩的意图,感慨不已,二姑娘这脑瓜子真是好用,眼泪来得也快。
楚昕若能出声安慰几句,效果会更好。
不由朝楚昕望去。
楚昕迎上她的目光,先是不解,随即了然,狠狠瞪她两眼,“啪”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扭过头去。
这一下声音极其响亮,吸引得大家的目光都朝这边看来。
杨妧趁机欠了欠身,开口求肯,“县主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楚世子的脸面上,且饶过二姑娘这回。毕竟是嫡亲的表妹,自小一起长大。二姑娘挨了罚,世子爷脸上也过不去。”
这话提醒了静雅。
张佩的父亲是楚昕的舅舅,当真亲得不能再亲。
张佩每年都要到镇国公府住一阵子,好像对楚昕颇有情意。
楚昕还送过她满满一匣子铃铛。
虽然据说都是牲口戴过的,可楚昕肯费这个心思,骡马戴过的也不错呀。
他拍桌子摔筷子,定然也是替张佩不平吧?
静雅既气且妒。
她根本没说惩罚张佩,她自己主动跪下,不就想在楚昕面前装可怜吗?
既然爱跪那就跪着。
她倒想看看,楚昕会不会怜香惜玉把她搀扶起来。
侧过头给自己倒碗茶,喝一口,被艾茶的涩苦冲着,差点吐出来,强忍着咽了下去,再不肯喝第二口。
陈赵氏按照杨妧那桌一样的菜式送上来,局促地说:“火烧原是早上就豆腐脑吃的,现下已经卖完了。”
静雅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行了,退下吧。”
探头逐样看了看面前的四碟肉、四碟菜,在心里是拒绝的,可又想做出副轻松自在的样子给张佩看,便伸筷子夹了块羊脸肉,试探着咬了口,嚼一嚼极快地咽了下去,紧接着夹第二筷子,一边夹一边招呼,“羊肉软而不腻,美味极了,快来吃。”
林二娘和高五娘垂眸看眼地上的张佩,开口道:“县主饶过二娘子吧,都跪了这么些时候。”
静雅“哈”一声,“我可曾开口罚她,不是她自己想跪吗?你们不吃拉倒,这几道菜做得着实不错。”
“咯吱咯吱”咬着羊耳朵,再就一口虾油豆腐,觉得舒坦极了。
林二娘两人再不好劝,只得傻站着。
一时陷入僵持中。
杨妧暗自替张佩遗憾,就这么傻跪着,刚才的机灵劲儿哪儿去了?
少不得点拨她一下。
掏出帕子擦一擦杨婵脑门并不存在的汗珠,温声道:“待会儿出门可不许乱跑,天气这般热,若是中了暑暍怎么办?”
张佩如闻纶音,两眼一闭,缓缓倒了下去。
林二娘连忙去扶她,“哎呀,晕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
这题高五娘会,呼喊着道:“掐人中,用力掐。”
张佩不想醒得这么容易,可被掐得实在疼,眼睛睁一下,又赶紧闭上。
静雅瞧在眼里,讥笑一声,推开高五娘,“我来。”从头上拔下金簪,对准张佩人中穴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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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佩吃痛,猛地抬起头,金簪自人中穴划过,在上唇留下一道血痕。
林二娘吓得尖叫,“救命,出血了!”
门外等候着的丫鬟婆子,“呼啦”冲了进来。
余新梅不想淌这趟浑水,拉起杨妧,“咱们赶紧离开这儿。”
楚昕跟余新舲紧跟着站起来。
“别急呀,”顾常宝热闹没看够,舍不得走,可见大家都出了门,很不情愿地掏出一只银锭子扔给陈赵氏,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急步追上杨妧等人,不无遗憾地说:“你们走那么快干嘛,我还是头一次看女人打架。刚才张佩挠了静雅一爪子,静雅又扇了张佩一嘴巴,不知道最后谁能打过谁?”
余新梅“啧啧”两声,讥讽道:“想看回去看呗,谁也没拦着你。”
“阿梅!”余新舲止住她,正要跟顾常宝赔礼,顾常宝挥挥手,“没事儿,小爷我不跟女流之辈一般见识。不过余三哥,别怪我没提醒你,令妹整天尖牙利齿的,当心嫁不出去。”
余新梅气得跳脚,“我又不吃你家饭,用你管这个闲事,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杨妧笑道:“我先前逛摊子看中一支银簪,你帮我参详参详。”拉着余新梅走到前面。
时已正午,正是吃饭的时候,人群比先前少了许多。
余新梅长呼一口气,“你不用劝我,我就是讨厌他,天天没心没肺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忽地又叹,“静雅真能下得去手,你看见她脸上神情没有,狠得吓人。”
杨妧抿抿唇,淡淡地道:“半斤八两吧,张佩是得其所愿而已。”
若是不存着算计的心,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不管怎样,明天这事肯定会在京都传开,静雅一个狠毒的名声跑不掉。
余新梅定住步子,歪头打量杨妧几眼,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不想让这两人嫁到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