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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思,重重拍一下他肩头,“你跟我不一样,我家中兄弟四人,少我一个没多大妨碍,而你……”
楚昕是国公府的独苗苗,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断。
前两年,楚昕求到贵妃娘娘头上,想去宣府。
贵妃娘娘满口答应了,说是楚家男人没有不上战场见血的,但家里那两位不同意。
张夫人眼泪汪汪,一会儿寻死一会儿觅活,秦老夫人则拍着桌子嚷道:“昕哥儿去哪,我这个老婆子跟到哪儿,长这么大没离开过眼皮底下,我不放心。”
最后只得作罢。
秦二公子不欲引楚昕难过,含笑问道:“刚回京就听说你把长兴侯打了,在家里闭门思过,怎么回事?”
楚昕“哼”一声,“他满嘴喷粪胡咧咧,我看不顺眼。”
“读书人就喜欢卖弄文采,世子不喜,远着点儿便是,犯不上把自己也带累进去。”说着,秦二公子从小厮手里拿过一只包裹,“何公子还有杨浦杨大人让带的家书,烦请世子代为转交,顺便向杨四姑娘表达我的谢意,今儿太匆忙,回头我再备礼谢她。”
包裹里有四五封信,杨浦分别给赵氏和杨妧写了信,关氏也有回信,最显眼是何文隽写的两封,都是给杨妧的,而且都厚得出奇,鼓鼓囊囊一大摞。
真不知道两人到底哪来那么多话。
楚昕捏着信皮思量片刻,忽而笑了。
他要让杨妧郑重其事地赔礼道歉,如果不道歉,就扣下信不给她。
日影西移,夕阳在天边晕出五彩斑斓的晚霞,倦鸟归林,在枝桠间快乐地嬉戏鸣叫。
楚昕步履轻松一摇三晃地走进瑞萱堂。
屋里人很齐全,赵氏、杨家三姐妹还有娘亲张氏都在,秦老夫人正叮嘱她们明天去余阁老家做客的事情。
彼此行礼问了安,楚昕从怀里掏出信,双手呈给赵氏,“秦二公子从济南府回来,顺便给伯母带了家书。”
杨妧忙凑上前问:“表哥,有我的信吗?”
眸子乌漆漆的,像是白瓷盘里滚着的两粒紫葡萄,又黑又亮。
“有,”楚昕得意地斜睨着她,慢吞吞地说:“不过我不能白给你,托你的福,这两天我都没正经吃过饭,饿得两眼冒金星……这样吧,你跟我赔个礼,我把信给你,如何?”
说着,从怀里将四封信都掏出来,挑衅般在手里晃着。
秦老夫人斥一声,“昕哥儿,别闹,快把信给四丫头。”
杨妧却半点没犹豫,屈膝端端正正行个福礼,“表哥,对不住,我向您赔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宽恕我这一回吧。”
楚昕瞠目结舌。
不是?
杨四平日里最是得理不饶人尖牙利齿,她不是应该跳着脚反驳几句吗?
怎么说道歉就道歉,还有没有点儿骨气了?
“表哥,”杨妧抬眸,笑盈盈地指着那几封信。
楚昕俯瞰着她莹白如玉的小脸,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一把将信扔进她怀里,甩着袖子出去了。
走两步,差点被石子硌了脚,他用力一踢,石子“腾”地飞出老远。
楚昕低低咒骂杨四,“软骨头”,来之前的得意洋洋全无踪影。
他又在杨四面前出丑了。
可能在她眼里,他就是个笑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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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霜醉居,杨妧掌了灯,先拆开关氏的信。
信不长,主要是叮嘱杨妧好好照顾杨婵,还要她听秦老夫人和张夫人的话,别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信里夹了张三十两的银票。
这几年三房一直仰仗长房生活,根本攒不下银钱。
说不定,这三十两就是关氏所有的积蓄。
分明,她已告诉关氏,在楚家不缺吃不缺穿,每月还有四两银子的月钱。
杨妧觉得一股热流直往眼眶里冲,忙借着低头拆信的机会,强压了下去。
杨溥的信略长些,除了叮嘱她少说多做,多用心观察之外,还说了自己的打算。
年底正是官员迁谪调动之时,如果他能调至京都,估计最初明年三月就会动身;如果不能的话,他会赶在过年之前把她们接回济南。
让她们在国公府安生住。
杨妧先看一遍,又细细读给杨婵听,这才拆开何文隽的信。
一封里面装了七八张花样子,有鸢尾、石竹、旱金莲、百里香,都是不太用在绣品上的花,然却很漂亮。
用了炭笔细细地描在明纸上,一笔一划清楚工整。
杨妧几乎能想象得出他埋首在书案前的样子,清风翻动纸页,身后纱帘窸索,他身姿笔挺,仿若崖边青松。
另外一封才是信。
何文隽简单说了他跟钱老夫人的渊源,又介绍了两位好友,一位在总督仓场任监督,姓刘,名光兴,其人品行正直,以往山海关催运军饷,多承他帮忙操劳奔走。
另一位是在大理寺任左寺正,姓李名宝泉,跟何文隽在白山书院同窗四年,同年考过童生试,也是同年参加秋闱考中举人,关系非常亲近。
倘或杨妧遇到为难之事,可找此两人,他们看在何文隽的面子上定会相助一二。
接着谈起自己的身体。
何文隽身上均为经年旧伤,当年得军医精心救治已无大碍,太医医术虽高,但于外伤而言,并不比军医高明。
信里感谢了杨妧的挂念,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最后用很大篇幅解答了杨妧对于《治国十策》的疑惑,然后称赞她字体间架颇有长进,但心浮气躁笔触不稳,叮嘱她多加注意。
杨妧感慨不已。
那天楚昕在旁边等,她着实有些急躁,没想到何文隽竟然能瞧出来。
下次写信定然先平静了心绪才动笔。
杨妧再读一遍信,连同其余两封家书,小心地收在匣子里。
花样子上面有折痕,杨妧夹在书里压好,待闲暇时候另描一份,免得遗失了。
一夜安睡,翌日,杨妧在霜醉居用了早饭,仔细妆扮妥当,牵着杨婵的手一道去给秦老夫人过目。
走到湖边时,刚好遇到楚昕从二门进来。
楚昕也看到她们。
两人都穿粉色小袄,杨婵两只抓鬏上各别一朵大红色宫纱堆的山茶花,颈上套着璎珞,粉雕玉琢般可爱。
杨妧则梳了堕马髻,发间插一对南珠珠花,耳垂上挂着南珠耳坠子,坠子有些长,莲子米大小的南珠正垂在腮旁,一晃一荡,平添许多俏皮与灵动。
楚昕还没想好要不要跟她们打招呼,杨妧已屈膝行礼,“表哥安,”目光落在他身上家常穿的靛青色长袍,“表哥不去余阁老家吗?”
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腮旁笑意盈盈,全无芥蒂的样子。
楚昕心里不是滋味,没好气地回答:“不去,都是自命不凡的书生,就知道拽文,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