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玦凤眸微沉,“长宁坊呢?长宁坊可有人看见?”
李廉叹了口气,“没有,两位夜香妇,是大清早的去收夜香的,当时凶手早已离开,因此也毫无获。”
“身形高瘦,男子,挎着箱子,的确符合凶手的特征。”傅玦当机立断,“立刻去查城东,他前半夜去了城西,去城东便是后半夜,着黑衣在夜里不显眼,全走的是小巷子,一定是十分熟悉路径的——”
傅玦看了眼戚浔,“戚仵作推测此人懂些医理,甚至知道仵作验尸的习惯,那此人极有可能是大夫,药铺掌柜小厮之类的身份,且时而出诊或送药,你们调查的时候,可往这几个方向查问——”
李廉连忙应下,没多时便往城东去。
既发现了疑似之人,众人心底都轻松了一截,只是死身份尚未确定,即便对长福戏楼有怀疑,也无法大张旗鼓的去搜查,傅玦抬眸看了一眼天色,“如果今夜再找不到,尸骨可会腐坏骨化?”
戚浔点头,“死者到处抛尸,多遇野猫野狗和虫蚁蚕食,且他碎尸过,尸块块头不大,若是扔到荷塘淤泥之地,几日后,根本难以分拣。”
凑不全死躯体,便会缺失许多至关重要的线索,傅玦目光又落在城防图上,“凶手不辞辛苦,穿越京城东西南北抛尸,既是想让尸体面目全非,也不全是如此,他已碎尸烹尸,若想彻底毁尸灭迹,还不如用别的法子……”
“抛尸,无惧百姓和衙门发现,说明他心底多有狂悖,又或,十分享受这般引起大家恐慌之感,而他对死这般残忍,不但令其死无全尸,还将其尸骨到处抛洒,任由野狗啃食,当是对其恨之入骨。”
傅玦再如何描画凶手的心思,也觉难有定论,若戚浔言,这世上有些人,不能以常理推断,这时戚浔道:“此人如此残忍无道,或许不仅憎恶死,也颇为憎恨这世道,他或许经过某些磨难,心底戾郁难消,死者变成了泄的口子。”
林巍听着他二人之言,忍不住道:“这人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若死真是康槐安,一个小小的无不良嗜好乐师,又碍着他什么了呢?”
傅玦这时道:“你说得对,他一定有某种动机,觉得死者碍到他什么了,他行径虽是疯狂,却并非毫无章法,若只是单纯发疯泄愤,城中有更弱势更无依无靠,不论是康槐安还是马洋,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傅玦沉声道:“还是要尽快确定死者身份,从死的方向查。”
日头西垂,天边晚霞似火,眼看着暮色将至,巡防营却还未有消息传来,戚浔留在刑部待命,也觉颇为煎熬,直等到天黑时分,江默带着两个包裹回来了。
跑了一日,江默满头大汗,颇有些狼狈,两个包裹皆用了毡毯,见到傅玦便道:“王爷,在柳儿巷附近,找到了死者的腿骨——”
毡毯打开,里头是几截皮肉模糊的尸骨,江默忍着不适道:“是在柳儿巷附近的水沟里找到的,拱卫司的猎犬帮了大忙,找到的时候,尸骨被啃过,再加上腐烂,已经生了虫,卑职做过清理,只是已不能看了。”
骨头被砍成几截,骨头断面极为粗糙,其上皮肉也被烹煮过,然而此刻被啃食大半,外加上腐烂,只剩下一层青白腐肉连在上面。
江默嘴唇白,面颊上却被晒得通红,两个跟回来的属下,更是看也不敢看这尸骨,足见今日这差事让大家吃了不少苦头。
林巍也有些叹然,“江校尉,你们辛苦了,还没用过晚膳吧?”
林巍好死不死问到晚膳,江默紧紧抿着唇,那两个属下却忍不住跑出屋子干呕起来,林巍悻悻干笑,“这……想必你们是吃不下了……”
傅玦道:“其他人还在城南?”
江默点头,“是。”
傅玦肃然道:“你们辛苦,不过今夜不能让你们休息了,给你们一个时辰修整,之后带着拱卫司的猎犬往城南走,务必找到死的头颅和躯干。”
江默应是,“王爷放心,这些差事不算什么。”
傅玦道:“去休息吧。”
江默点点头,拱手行礼之时视线一错,下意识的往戚浔身上看了一眼,戚浔正戴上面巾护手,在箱笼里面挑选刀具。
他飞速的转身退出去,却是没现傅玦已经捕捉到了他的目光。
傅玦若有思的看向戚浔,觉戚浔挑了一把锋利的好似匕首一般的刀子,她站起身来看着那几节骨头,“是小腿胫骨,应该是左腿上的,卑职打算将腐肉全部剔掉,当做骨头来验,王爷觉得如何?”
傅玦颔首,“准了。”
戚浔便开始剔骨,刀刃在骨头和腐肉上上下划拉的声音沉闷又尖锐,林巍站了片刻便有些忍不住,强压着不适感走了出去,傅玦站在一旁,静静地没动。
几节骨头剔完,便是完整的人腿骨,戚浔这时在骨面上现了几丝细微的印痕,很快,她直起身子来,“王爷,几乎可以确定死者是康槐安了,他的小腿胫骨骨折过,虽已痊愈,却留下了痕纹,这样的伤势不算,修养两三月便可,与康槐安的伤势相符合,除非还有别的十六七岁会奚琴的乐师,也曾骨折又失踪了。”
李廉虽然没有找遍京城所有需要奚琴演奏的馆子,可光这些条件已经足够,傅玦很快道:“去召一只猎犬直接去长福戏楼,我们马上出发——”
他一声令下,林巍立刻去吩咐,没多时,召猎犬的人便出发了,傅玦又派人通知覃文州和李廉,没多时,傅玦带上戚浔和其他差吏,一起出了衙门大门。
上了马车,戚浔心底沉甸甸的,只盼此案与玉娘无关,傅玦见她心事,便道:“你是在担心那个戏伶?”
戚浔微讶,抿唇道:“王爷怎知?”
“你帮过她,自然希望她与此案无关。”
戚浔喉头苦涩一片,“卑职的确这样想。”
傅玦没多言,马车走过衙门长街上了主道,直奔东市,待马车停在长福戏楼之前时,恰是戏楼第二场晚戏散场之时。
最后一批客人正三三两两的朝外走,忽然看到许多公差催马而至,自然是吓了一跳,门口的伙计见状也忙去找掌柜,不多时,掌柜的从里头迎了出来。
一看还是傅玦,掌柜惶恐道:“不知王爷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傅玦大步进门,待剩下几个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道:“将你们戏楼的人都叫来大堂等候,失踪的康槐安基本断定已经遇害,此番要从你们戏楼查起。”
掌柜的面色大变,“什么?当真是淮安遇害?”
他惊愕之后,面上浮出几分悲痛来,一边指挥下人去喊其他人,一边急的直拍手,“这是怎么回事呢,难怪几日未归,却是被谋害了吗?”
几个伙计腿脚利落,不多时,后堂之中还未完全卸下装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