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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喊着姬倾去了镇北将军府。”

“如果我们没有猜错,你们的首领恐怕就藏在那里吧。”

芳瑚挂着泪珠的睫影颤抖了一下,她咬着牙笑:“首领那样聪明,他会发现的,你们抓不住他。”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大档头微微提高了声音,向她伸出手:“他如果是真正的聪明人,还要让女人去承受苦难,来为他换来荣光?”

“你不想看到这些男人的覆灭的吗?哪怕多活片刻,哪怕不为了别人。”

“就为了你自己经历过的痛苦,像方才一样,再扎他们一刀不行吗?!”

芳瑚盯着他疤痕累累的手,男人的手很粗糙,脸却精致得如同描摹。但那样一张柔媚的脸,却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有气概。

他的身体也许是残破的,但他的骨气并不是。

她缓缓朝男人伸出了手,那颤抖的指尖落进大掌的刹那,温暖一瞬间包围了她。

芳瑚张开双臂,抱住了大档头的腰身。大档头微微一怔,脊梁先是僵硬,便又慢慢柔软下来。

芳瑚踮起足尖,红唇贴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里带着笑:

“有很多男人脱下过我的衣裳,但你是第一个替我穿上的男人。”

“可惜……”

“我绝不会从一个牢笼,踏足进另一个牢笼。”

大档头心头一凛,他猛地攒紧了女人柔软的胳膊,然而芳瑚仰起了纤长的脖颈,像一片无力飘坠的落叶,委落于他的怀中。

鲜血从她的白齿红唇间涌出来,滚烫了大档头的掌心。大档头朝锦衣卫们大喊:

“叫大夫!”

芳瑚哽咽着握住了他的手腕,她轻轻摇头,发丝在他怀中不舍的牵连:“不用了,这是防止我们泄密用的毒药,谁也解不了……”

“它藏在我的牙齿里,是我自己选择咬碎了它。”

“我的一生,已然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击碎的噩梦。我是个没有勇气的人,死亡于我是最好的解脱。”

大档头伸手替她擦干了脸上的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沉默了片刻,才微微地笑:

“那就睡吧……那就睡吧。”

他的喉间微微梗着,声音有些苦涩。

芳瑚缓缓绽开一个微笑:“别怪你自己,这世上总有像我这样的人……”

“我们在恐惧中长大,早就忘了勇气的模样……”

大档头替她系好了衣带,芳瑚的胸膛猛地颤抖了一下,更多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来,宛若死亡的喷泉。她痛苦地蹙起眉,附在大档头耳边:

“我不叫芳瑚,我真正的名字,叫千央……”

“他也不叫代屿,他除了故国的名字之外,还有一个胤人的名字……叫宋子渊。”

“查下去,哪怕救不了,也要让她们见过希望的模样。”

她纤长的指尖攥住了大档头的手腕,而下一刻,便又松开了。

魂魄终于挣脱了美丽的束缚,她逡巡回舞在皎洁的月光下,摇曳着远走向没有污秽的彼岸。

大档头伸出手,轻轻替她合上了美丽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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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袍袖擦干了她脸上的血渍,那张完美的脸在漫漫消散温度,大档头朝她轻轻摇头:

“千央,来世若还是美丽,那便更要、做个一往无前的人。”

他缓缓放下了渐冷的躯体,脱下自己的外袍,盖住了她的容颜。

大档头站起了身,有锦衣卫过来禀报:“大档头,这两具尸体……”

他缓缓抬起睫影,唇边的笑容再次绽放的时候,还是那样冷漠的妩媚:

“不过是空壳罢了,按章程处理。”

锦衣卫一凛,立刻领了命,喊人来抬去诏狱。

大档头便大步走进了雪里,寒鸦拍打着翅膀落在他肩头,蹭了蹭他的脸颊。

大档头望向遥远的月色,风吹着雪落了他满头,他眼梢唇角都挑着妖娆的笑:

“真庆幸,我什么都没有,却还有你们、和一腔孤勇。”

他走进了风雪,寒鸦追逐着他的脚步,一只只次第落在凄冷的墙头上。

夜色里交织着悲冷的鸦啼,但对于黑暗里的男人而言,那曾是他最爱的安眠曲。

54. 雪夜 他们就是不明白,有时候服输、才……

“在没有实际证据之前, 咱们不能贸然闯进镇北将军府搜查。”

从积水潭边的矮山上俯瞰定园,整座府园静悄悄,里头灯火已歇, 只有守夜的仆役丫鬟偶尔经过,手里坠着珠串的提灯仿若发光的蜉蝣。

锦衣卫们藏身于矮山的树林间,而姬倾站在高处的岩石上, 他收起西洋镜,附在司扶风耳边低语。

司扶风略略思忖了片刻,挑了挑眉咬着牙:“你这么一说,姓谢的倒还真是心思歹毒。”

“他们定然准备了逃亡的路线, 我们直接闯进去,抓不到了人就算了,东厂夜闯将军府的消息若是传到北境,镇北将军只怕要心生疑思。”

姬倾点点头, 一边伸手替她把发鬓上一溜儿拇指大的珍珠扶好, 一边压低了声气:

“宣王和阿日斯兰前夜才领军秘密出发, 北境如今只有镇北将军是他们的盟友,即便此次大战是咱们设计, 但鬼虏先锋大军就有十数万,兵马皆是精良, 战场上刀剑无眼、此战依然是攸关社稷的大战,咱们在后方更不能出一点差错。”

司扶风四下看了看, 便微微皱了眉、叹了口气:

“我正是担心这个, 我瞧得出来,宣王表面持重,但是个好胜心极强的孩子。”

“他对皇位的渴望,不仅仅是因着权力, 更是想证明即便没有强大的母族、没有父皇的偏爱,他也不比别人差。”

“就是这样的心气,我才愈发忧虑、他会不会贪功恋战。他若是一时耐不住争功的心,只怕……”

姬倾也沉默了片刻,最后牵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都是人生路上的必经一役,总要自己迈过去的。”

司扶风的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跟只小猫儿似的凑过来,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

“那皇上的事怎么说?咱们得在宣王继位前肃清宫里的余孽啊,不然新王又要落在那些人手里。”

姬倾任她在掌心挠得酥痒,只拉着她的手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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