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2
头,漆黑的长发在月光下泛起亮闪闪的光,看向众人的时候,俏丽的下颌扬起来,眉目间嘲讽的浅笑,是月光也遮不住的风情。
“我要是有这样的线索,还会告诉你们?”
他像是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话,手背掩着红唇,笑得那大氅上的银毫都在月光下浮动,宛若深湖里摇曳的水草。
伊勒德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腰后沉甸甸的黄金骤然变成了一个昂贵的笑话,他唰一声拔出长刀,对准了美人的眉心,连牙齿都咬着深切的怒:
“杜军师骗我?你们是一伙的?”
那人缓缓放下了纤长的手,那飞挑的眼扫过他们的脸,让人想起夜隼翘起的尾羽。
一样妩媚又残忍的弧度。
他的声音幽幽转着,像一片雪、在空中缓缓落下来:
“一伙?咱家是大胤的刀,跟叛徒,可不是一伙……”
“他是胤人!”伊勒德瞬间反应过来,举刀朝着他嘶吼:“给我杀了他!”
火光瞬间汇成一道洪流,铺天盖地地朝大档头漫过去。鬼虏勇士们高举的刀刃反射着月光,宛若一场古老而残酷的祭祀。
然而就在他们冲上高台的刹那,大档头摇头叹惋,眉梢写满了惆怅:
“真笨。”
“咱家在这里等你们许久……”
“可是交了个新朋友。”
最先的登上高台的勇士只觉得脚踝一疼,他甚至还举着刀往前冲了几步,才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他大喊着想要止住扑来的同伴们,然而无数扭动的银芒漫上他的身体,一片铺天盖地的冰凉里,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的、从他大张的嘴巴里涌了进去。
他的呐喊瞬间淹没在月色下的银白中。
而其它勇士并没有察觉到的他的消失,他们怒红着脸、刀尖对准天空,前赴后继地朝着大档头奔袭而来。
银色的喷泉就是在这一刻、骤然绽放在了月光下。
伊勒德听见高台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勇士们宛若祭品,而那攀附着他们的身体、迅速喷涌而上的大片银光,是闪亮的泉水,是冰凉的火焰。
那些交缠扭动的银辉将他们吞没,翻涌激荡,仿佛一片死亡的浪潮。
伊勒德睁大了眼睛,那瞬间将勇士们淹没的死潮让他的血液为之冻结。在周遭凄厉的大喊被奔涌的银浪吞没的刹那,他想起了父汗的话:
“雪山深处,月光之下,有吃人的白浪。”
“那是死神的眷属,是没有温度的火。”
“它们是……”
他听见自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吼:
“蛇!是蛇!”
然而太晚了,月轮如同死神的洞窟,千百只银色的小蛇扭曲交织,汹涌着漫下高台,淌过侍卫们炽热的身体后,只留下绝望的呜咽。
那是银白的洪流,它们为死神的号令征伐人间,朝着他的敌人磅礴而去!
而白骨的王座上,一只手臂粗细的白蛇缓缓沿着祭坛攀附而上。
它像最缠绵的情人,柔软地贴着大档头的腰身,以耳鬓厮磨的姿态,软软缠绕住了他的咽喉。
大档头绽开一个美艳的笑,那血红的蛇信颤抖着撩拨过他的眼睫,妖娆地舔舐他的唇间,留下靡艳的水渍。
大档头伸出手指,压在了自己柔软的红唇上,他一寸寸摩挲过白蛇湿滑的鳞甲,爱怜地在它腹部画了个圈。
“那个,给咱家留下。”
他指着摊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蛇潮迫近的伊勒德。
白蛇眨动着水晶般剔透的眼,似是不解地歪了歪头。大档头轻声叹息,手指拂过它的下颚,亲昵地勾了勾:
“乖,咱家要拿他换个人。”
白蛇温顺地沿着他修长的腿淌下,大档头笑着起身,朝伊勒德走去。
银灰的大氅飘摇着,他所经之处,银浪翻涌着分开。
血肉模糊的尸体散落在他的道路上。
寒风奔赴千万里,没入雪山的怀抱。而死亡,是它亘古的吟唱。
36. 连环 他们会不会……早在很多年之前,……
司扶风捧着军报, 先是眯了眯眼,复又皱了皱眉。
她一边轻轻摇头,一边伸手去拎提壶, 然而一只玉白的手比她更快。
姬倾提着那铸银小壶,替她斟上了热茶,递过来之前, 还轻轻吹了吹。
司扶风瞪着眼睛看他,他一笑,眉眼低垂、春风温柔:
“小心烫着。”
司扶风哼了一声,接了杯子不言语。姬倾看她摩挲着茶盏边缘, 板着一张脸气哼哼的,便微微倾身凑过去,眼梢挑着无可奈何的笑:
“是对茶水不满意,还是对倒茶之人不满意?”
司扶风啪一声合上军报, 转过身子不理他, 径自走到那摊开的地图前, 取了几个标旗,默默在上面做标注。姬倾叹了口气, 跟上去凑在边上看,司扶风便恨恨瞥了他一眼, 把那地图一卷,往他怀里一塞, 口气硬邦邦的:
“发给蒙衡将军, 这是我的回信。”
姬倾捧着那地图,微微一笑、倾了倾身子:“遵命。”
司扶风恼火地把手里的标旗扔回盒子里,低声嘟囔着:“遵命……我看你是要命!”
她一甩手就要走,姬倾便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她扽了扽胳膊, 姬倾便倒嘶了一口冷气。司扶风吓了一跳,赶紧抓着他手腕翻来覆去地看:
“是早上我捏得?还是被水烫得?”
姬倾如烟似雾的眼睫便垂落下来,在那雪白脸上投下蝉翼般薄透的影子。他唇角噙着些笑,声气儿轻轻浅浅:
w?a?n?g?址?发?布?Y?e???f?????€?n??????2?5????????
“你来之前,我同阿日斯兰互相试探了身手。”
司扶风愣了愣,小脸上泛起些红红的怒意:“好他个碎嘴金毛,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你,我看他是每天挨一顿打才能长点记性……”
远在宣王府借住的阿日斯兰没由来打了个寒噤。
姬倾唇角的笑意却浓了些,他并不说话,只那样眉眼孤弱的笑。司扶风一瞥见他那寂寥破碎的模样,便咬了牙根:
“该!让你背着我跟他通气,还拿话试探挤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