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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时候,想来就是桃花满枝了。

昨日的雪窸窸窣窣的,今日却难得地出了一点儿日头,蒲双将之前的被褥拿出去晒了晒,梨釉则是蹲在角落之中逗着正在睡觉的雪球,只是雪球并不理睬她,只看了一眼就重新闭上眼睛,晃了一下尾巴。

沈初姒身上披了一件大氅,看着桃枝上积着的一点儿薄雪。

雪球看到沈初姒从房中出来,立刻站起身来,颠颠地跑到她的身边,用脑袋蹭着她的裙角。

梨釉看到沈初姒看着这几株桃树发神,还以为她在可惜之前在拂江院中种的桃树和酿的酒,开口问道:“殿下是在可惜之前树下埋着的酒吗?”

她懊恼地叹了一口气,“都怪我,昨日想着想着就忘了这么一件事,恐怕现在镇国公府早就已经将这些都拔了扔了,这地方惹得殿下这般伤心,我也不想再去一趟了。”

“殿下若是实在觉得可惜,虽然……我今日也可以去那边问问。”

“不可惜。”沈初姒温声,“无事,扔掉也无妨。反正都是些无用的东西。”

“怎么会不可惜,”梨釉瞪大了眼睛,“那可是殿下在绛月殿之时就开始酿的,从未假手于人,除了那位镇国公世子,哪有人能得殿下这般的心意!”

沈初姒垂着眼睑,俯下身摸了摸在自己身边的雪球。

“只有被珍视的心意才会觉得可惜,既然是不被珍视,即便是再如何,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作者有话说:

临时有事迟了一点,一点前评论都有红包~

因为明天考试,有点忙,很抱歉不是肥章(鞠躬立正挨打)贴贴宝贝们啦~

第27章

盛京的雪时常一下就是半月, 往年的这个时候,民间通常会有一个提灯映雪的习俗,但是因着今年先帝驾崩, 上下都不得庆典婚嫁, 这事自然也是搁置了。

雪球这几日被喂养得极好,原本稍显细疏的毛发也长了出来, 比先前在雪地之中的时候, 性子也活络不少, 时不时还会溜出府外, 惹得蒲双梨釉两人在各处找了许久,被找回的时候大概也知晓自己的错处, 会用脑袋蹭着沈初姒的裙角。

雪球仍然只亲近沈初姒,对于其他人都是爱答不理的。

这几日过得极快,过不了多久, 就是新帝的登基大典了。

仁明巷不远处就是远章李氏的门第, 相比于别家的门庭,即便路上还落着雪,李家府邸前每日也几乎都是人来人往。

虽然这倒也是寻常,这毕竟是新帝的母族,旁的人想要拉拢上几分, 也是人之常情。

谢容珏的别院位于仁明巷最好的地段, 檐上积的雪还没有化, 白蔹和寻常一样在院中巡视之时, 突然听到了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之中传来了一声极其细微的猫叫声。

别院之中从来未有过什么诸如狸奴与犬的活物, 白蔹神色一顿, 只当是哪家跑失的猫, 抬步走过去, 用剑拨开不远处的草木。

只看到在苍翠的茎叶之下,正躺着一只幼猫。

大概只比人的手掌稍大一些,通体都是漆黑的,除了爪上的垫子是很淡的粉色,蜷缩在草地之中,嘴中还叼着一片叶子。

旁的人或许并不知晓,但是当日沈初姒捡到这只幼猫的时候,白蔹正坐在马车之上看着,哪里能不知晓这正是九公主府上的。

他刚想俯下身去提住这猫的后颈,却不想它霎时间往后躲了躲,嘴中还发出轻微的呜咽声,似乎并不愿意。

这猫实在是有些太小了些,白蔹怕自己手下没有轻重伤了它,思忖了片刻,刚想去知会公主府上的侍女的时候,脚下却又顿住了。

他站在原地了一会儿,然后抬步走向书房。

谢容珏一连数日都未曾回府,他那日从拂江院出来,崔绣莹还有谢玄就已经在府门处等着他,为的是他的婚事。

那日的国公府外挂着两盏素灯,正在风中飘飘摇摇的。

“你年岁已经不小了,既然现在已经和九公主和离,日后就好好看看其他氏族的贵女们,我瞧着远章李家的那位四小姐就很不错,还有远阳伯府的洛宁郡主,都是上上之选。”

谢玄亦是看着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沉声道:“往日就是太纵着你了,任着你胡闹,才养成了这样顽劣的性子。日后这婚事,你就算是再如何不甘不愿,都得给我生出子嗣来。”

天上还在下雪。

谢容珏只是哼笑一声,抬步从他们身边经过,却又在谢玄发怒前停下,然后他抛了抛自己手中的铜板,“父亲好像有些事情没有明白,往日不管着我,可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

“有心无力吧?”

他说完,抬步离开国公府。

一连数日,也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谢容珏此时坐在书房之中,手上随意拿着一册书,另外一只手抛着一枚铜板,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之时,抬手将自己手上的书页阖上。

他在书房之中的时候,白蔹很少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现在来找,想来是有什么事情了。

“世子,我刚刚在院子之中,”白蔹躬身,“发现了一只猫。”

谢容珏这几日心情说不上是好,神情都带着一点儿倦怠,听到白蔹这么说话,只是眼睫微抬,语气带着不近人情的意味:“猫?”

“往日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白蔹迟疑片刻,才回道:“原本我也想去找找失主的,但是这猫我认得,就是公主殿下先前在雪中捡到的那只,世子当日也在的,应当还记得吧,我记得世子那日还在马车之中看了许——”

“白蔹。”谢容珏将刚刚抛在空中的铜板扣下,打断了他的话,“所以?”

白蔹不知晓自己那句话惹得谢容珏不快,将刚刚即将说出口的‘久’字生生咽了回去,又接着道:“此事毕竟是事关殿下,所以我想着还是前来问问世子应当如何处置为好。”

谢容珏没应声,原本被扣在手中的铜板重又被他拿起,他低垂着眼睑,原本脸上的笑意消散。

白蔹揣度着他的想法,大概知晓了自己这种行径多半是惹得谢容珏不快了,连忙道:“我明白世子的意思了,我现在就去知会一声公主府上的侍女。”

他说完,转身欲走,却在步至门槛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谢容珏的声音——

“在哪。”

白蔹回头,看着谢容珏仍然坐在原地,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啊了一声。

谢容珏轻微皱着眉,“猫。”

雪球仍然留在原地,别院很大,它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之中,口中叼着一根长长的叶片,此处草木都是从南方运来的珍稀种,现在被雪球啃得七零八落的。

白蔹走到此处的时候,不免也有点儿心疼。

雪球其实并不怕生人,只是和寻常的人并不亲近。

就像是现在,它已经看到了白蔹和谢容珏两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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