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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古板的夫子,也不像虽然对她极好却也不能常常伴她左右的父皇,更不像对她尽礼数却又从不过问分毫的令贵妃。

后来的沈初姒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这样的人,或许是走马过路章台柳,又或许是塞外凛冽的风雪,和这宫阙之中是全然不同的张扬。

所以自然,也与她从前所遇截然不同。

此次设宴,是为庆祝设立太子,是一件难得的盛事,宴中觥筹交错,亦有虚与委蛇。

世家子弟在这样的场合之中,大多拘束,但若是想要入仕的,难免被家中父母领着前去寒暄。

大概是因为不喜人多嘈杂的地方,所以找了处僻静的地方,独自一人枕在树上。

可是他现在却语气一点都不好地哄着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沈初姒怕面前的人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以后也疏远自己,不知道如何作答,便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好在谢容珏也并没有在意什么,只当是这个小姑娘家中家教严苛,更何况自己是外男,并不适宜告知自己身份。

天色黯淡的宫阙之中,谢容珏在前面慢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沈初姒。

他走得很是散漫,看着就带着一点儿漫不经心,耳侧的那颗珠子坠在一旁,映着日暮时候的微光。

沈初姒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直看到了不远处灯火辉煌,人影繁乱。

可是等她再次抬眼的时候,面前的人却已经不见去向,连一个名字都未曾留下。

大概是觉得尚在闺中的姑娘原本不应当私见外男,坏了礼数,所以只将她送到殿外,就悄无声息地走了。

……

那日确实是找人的皇子忘了这位九妹妹也参与其中,并未找她,此事被沈兆知道以后,将他狠狠斥责了一通,禁足半月。

和雍十六年初春,太子册封当夜,下了一场春雨。

夜中雨声淅淅沥沥,沈初姒穿着寝衣坐于床沿的时候,手在枕边突然摸到了那块皱皱巴巴的,用油纸包起来的饴糖。

从前,也只有沈兆哄她的时候,时常用糖和糕点。

她突然想起来,在殿外,她其实远远地又看到过他。

宴席将散,宫灯之下,他神色懒散地跟在一众世家子弟身边,也听到有世家子弟在旁边唤那人的名字。

——“衍之。”

作者有话说:

谢狗:想不到吧我以前还有这么热心肠的时候

满楼红袖招——《菩萨蛮》

第12章

昨日秋雨下了整晚,盛京入秋以后就日渐变冷,拂江院中的落叶积了一层,沾着湿漉漉的雨水。

才不过卯时过半,院中上下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洒扫仆妇。

左右无人,这几个仆妇也大多都原本是镇国公府上的,之前就在这拂江院中洒扫,也都算的上是熟识。

有人咂舌道:“世子爷昨日前去面圣,居然也还是没有踏进这院子一步?”

“何止未曾踏入这里一步,”有人回道,“我可是听在门口当值的说了,世子爷昨日就连马车都没下,也不知晓到底是前去烟花地了,还是前往别院了。诶,你们还别说,院中的这位公主殿下,脾性也实在是太好了些。”

“我瞧着模样也俊得很,怎么世子爷偏生就不喜欢,连见都不愿意见一面呢?”

“这可是公主殿下,哪里比得过烟花之地的花娘温柔解意,只怕还要世子爷伺候着,你也不是不知道世子爷那性子,谁能让他伺候?”

仆妇说着,声音又小了点,“更何况,世子爷恐怕还在和夫人在呕着气——”

“嘘!”旁人赶紧捂住那人的嘴,气急,“你怕不是不要命了,居然敢提起这事!”

……

昨日梦境杂芜,沈初姒醒了以后看了看现在的帐幔,突然有点儿恍惚,愣了一会儿以后才终于意识到现在自己眼前的不是绛月殿,而是镇国公府的拂江院。

夜间风疏雨骤,而现在天光大亮,之前誊抄的经书现在就放在自己的枕边。

大概是因为今日天气极好,所以原本禁闭的窗户被丫鬟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应当是为了解屋中的闷气。

有极为细微的风拂过,经书又翻了一页,纸页好像还散发着一点儿淡淡的墨香。

沈初姒垂眼看了看昨日抄到的有关业债的卷,仔细将经书收好,然后赤足下地在自己的储物的妆奁之中翻找了一下,才终于在角落处找到了那颗小小的饴糖。

她拿着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唤来蒲双替自己洗漱梳妆。

沈初姒就寝的时候并不喜欢有人在旁,夜间的寝屋并无侍女,蒲双和梨釉两人都并不在屋中。

而蒲双应声前来屋中的时候,却发现沈初姒现在正在赤足站在屋中。

入秋以后天气原本就是越发冷,虽然屋中也有炭盆暖炉,但是地面还是难免有寒气。

蒲双皱了皱眉,将床前的绒毯置于沈初姒的旁边,“殿下身子向来畏寒,现在正值入冬时节,现在这样站在地上,难免寒气入体。”

她不说这话还好,说了以后沈初姒才发现就连自己的指尖都带着一点儿寒意。

她幼时体弱多病,并受不得久寒,她初遇谢容珏那日在外面受了凉,后来就曾生过一场风寒,昏沉了许多日。

沈初姒其实向来都很避免再次遇到这样的状况,大概是刚刚想去找妆奁的时候未曾注意许多,所以才忘了。

沈初姒默不作声地踩在绒毯之上,然后坐到了一旁的梳妆镜前。

蒲双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将屋中原本的炭盆拿得更加近了一些,站到了镜前替沈初姒梳妆。

“殿下今日是想出门吗?”蒲双一边替沈初姒梳头,一边低声问,“上次出门遇到歹人,亏得梨釉跟在殿下身边,若是今日殿下也想出门的话,还是得带上梨釉同行为好。”

沈初姒轻声嗯了一下,然后才回道:“想去一趟仁明巷。”

蒲双听到沈初姒的话以后,梳妆的手一顿,然后垂眼看向她,“……殿下是想去找世子?”

沈初姒听到蒲双的话,握着那颗饴糖的手轻微动了动,却没有否认。

大概是昨夜下了一夜的秋雨,她在昏黄的灯下誊抄经书的时候,倏地想到了和谢容珏的初遇。

后来的她无数次设想过其中的因缘际会,却又无果。

只是觉得,在晦暗的宫闺之内,他像极来自漠北的雪,裹挟着清冽的气息,就这么骤然出现在她觉得黯淡无光的时刻。

她其实生性执拗,对待什么事情都是这样,喜欢什么从来都了然于心,可是后来年龄渐长,性子看着变淡,实则对于奢求不到的东西都是强迫自己再也不生出执念。

这样就再也不会念念不忘,大概也算是一种自欺欺人。

但是沈兆在问及她夫婿的时候,她那时还是横生了一点儿念想。

和雍十六年春后,她其实后来也曾在宫宴之中遇到他,看到他撑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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