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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一方面觉得儿子的决定没什么好置喙的，一方面又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得劲儿。程氏毕竟是家业，如果没有继承人，到底可惜。妻子这个年纪了，他肯定不可能让她受苦再生一个。

“对不起。”

程俨拍了拍父亲的肩膀，他这有点慷他人之慨了，对父母不是没有愧疚的。程父摆摆手，

“这谈不上。人活这辈子，听起来长，但找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爱人，也不容易的，这是你的运气，也是福气，其他的都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便没有，不能太贪心。”

程父在这方面是个绝对的理想主义者，当年甚至做得比儿子还过激。他从不后悔自己不顾所有反对娶回了妻子，自然也不可能阻挡儿子追求自己的幸福。他默默观察了冯岐一晚上，心里也还挺喜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不喜欢，只要对方人品不错，两人也相爱，那就都不是问题。

“你们俩好好过。”

其他的都不重要。

“嗯，我知道。”

这就是程俨的底气。

他之所以那么不上心，就是从骨子里相信，他的父母不会阻拦他，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否定冯岐。然而他还是后悔了，这份不上心的自大，让冯岐白白难受一场。

64.公开

“你们父子聊什么？”

程母在那头扬声问到。

“没什么，这就过来。”

父子俩效率极高地把该谈的问题谈拢了，起身走到各自的爱人身旁坐下。

“小歧刚刚给我看了你们拍的广告，听说还是小歧当的导演呀？”

这一会儿的功夫，程母已经把“小冯”升级为更亲热的“小歧”了。

“不不不不不，我第一次接触，有一整个专业团队的，我就是走了个过场。”

冯岐连忙否认，他哪敢自称导演，他充其量算个创意提供者。

“总之就是棒！俨俨现实里哪有那么帅！被小歧拍得多好。”

程母笑眯眯地夸完，转头问程父：

“老程你看过了吗？”

“没有。”

他就是听到了个风声，如果他看过了，今晚就不会闹出这个不分男女的乌龙了。

“那你得看，小歧快给你叔叔看看。”

“啊……哦，请稍等。”

程父只对程母一人温柔，冯岐还是有点怕他的，一紧张，连敬语都用上了。

程俨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下，他其实也没看过。他那天的状态是极度亢奋的，那天对他来说是太特殊的一天。

在他的视角里，冯岐那天连招呼都不打，上来就挑逗他，还要给他戴戒指，后来拍完了，老松问起，冯岐还承认了他们是一对。真要说起来，那天简直是他的幸运日，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天开始变好的。那天有太多个值得他记上一辈子的瞬间，他连回想当时的场景都觉得下体发热，根本不敢把视频从头到尾看一遍。

陪着程父，程母又津津有味地把广告看了一遍，还意犹未尽地点评：

“太短了，怎么不拍长点儿？”

程俨不太自然地交叠起双腿，掩饰好生理反应，这才开口：

“您当这是连续剧呢？”

“你这演技连续剧肯定不行，”

“小歧都跟我说了，那天根本没敢给你剧本，这全是抓的你真实反映，”

“小歧真聪明。”

程母确如程俨预料，对冯岐这种长得好还玩艺术的男生毫无抵抗力，夸起来就没完没了，程父看她难得这么高兴，打趣道：

“注意点形象，你是妈妈了。”

“我两个儿子都这么厉害！”

程母洋洋得意。

无心的话，却让冯岐喉头一酸。

程俨显然也知道这话会让敏感的冯岐有反应，悄悄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握起他的手。冯岐不看他，但紧了紧彼此交握的手。

一家子聊了很久，要不是程宅离诚实太远了，程母都想把人留下来过夜。第二天就是周五，程母把人送到门口，叮嘱他们回来过周末。程俨一想他确实许久没有跟家人一起过过周末，转头看冯岐，冯岐猛点头。

“好，明晚我们回来吃。”

回去时他们自己开车，冯岐甚至哼起了歌。

“开心啊？”

“开心啊。”

“开心就好。”

程俨看着他有些傻傻的样子，忍不住把人揽过来嘬了一口。

“我媳妇儿真可爱。”

别人看到的都是冯岐高冷的样子，只有他看到了冯岐可爱的模样。

以后他还会看到冯岐更多的模样。

冯岐啐他，继续哼他的歌。回到家也接近十二点了，程俨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扑到正看书的冯岐怀里。

“到我那儿住吧？”

同居的想法在拍摄的那天就已经生出来了，但当时他们的关系太脆弱，也尚未心意相通，他怕这个邀请太冒昧，伤到冯岐的自尊。今晚见家长了，一切尘埃落定，他才敢跟冯岐提。住一起其实不在乎谁搬家，但让冯岐搬到他那儿，主要还是考虑到一个方便的问题。这儿离他上班的地方不算近，他天天往这边赶，每天就得多花大半个小时在路上，而且房子面积小，他本来以为是冯岐买下来的，所以也不多话，后来才知道这是租的。租的就没必要留恋了，以后总要搬的。至于房子想装成什么样儿，他绝对半句话不多说，全凭冯岐的喜好来。

“我还想你什么时候提。”

冯岐放下书，扯开他随意盖上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好啊你，知道我挠心掏肺地想跟你住却不敢说，你就忍心一直等着？！”

冯岐确实喜欢看到程俨爱他爱得不行的样子，但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承认？他不说话，专心擦头发。

冯岐一不说话就是理亏，程俨已经摸透了。理亏的冯岐最好欺负了。他把头埋到冯岐胸前，一寸一寸地往上蹭，还带着水汽的头发一丝丝地刮着他的胸口和肩膀，痒得冯岐一直躲。

“嘶……你别闹，明天不是还得回你爸妈家？！”

“没影响……”

“不行……你没轻没重的……”

冯岐在这方面被骗太多次了，好不容易在叔叔阿姨面前留个好印象，到时候全给程俨坏掉了。

媳妇儿学聪明了，不好骗了。程俨负气停在他的肩颈处，伸舌头舔他耳朵，那是冯岐的其中一处敏感点。

“我打人了！”

冯岐愠声警告。

“你舍得么你……”

我舍得啊！我怎么就不舍得了！冯岐心里奋力反驳，但话转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像是被捏了七寸的蛇，除了毫无威胁性地晃晃尾巴，什么也做不了。

“……安分睡觉！不嫌累啊？！”

完了，傲娇鬼被猜中小心思，真生气了。

程俨见好就收，不上赶着惹他了，自己默默的爬起来做到妆台前擦头发。冯岐看着他低着头弓着背的背影，竟看出点委屈来。

“……过来，你这么擦擦到什么时候。”

确实舍不得。一旦把人放进心里，就再也狠不下心了。

程俨不想破坏两人的温情时刻，委屈了小程一晚，什么也没做，抱着爱人进入梦乡。

冯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