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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澜也是其中之一,但后来,就没了谢家的位置。

还看见不少熟人,即便未婚夫生死未卜,唐家大小姐还保持着一贯优雅的风度,露背长裙,荷叶边裙摆荡漾开来,轻盈如点水,见到谢陨星怔了一怔。

谢陨星颔首,礼貌移开目光,唐妩正欲走向他,谢陨星的旁边快速落下一个人影,原本抬起的高跟鞋收了回去。

旁边的人好巧不巧正是言柯。

谢陨星回眸,对上那从上投向的复杂视线,惊喜道:“言柯!”

“是我。”言柯看着他,显然一肚子话想问,但只是抿了下唇,什么也没说。

谢陨星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丝情绪:“你想问什么?”

“什么也不问。”言柯道,“我只是刚刚发现,我对你还是一无所知,却自以为很是了解。”

“不要轻而易举地去试图了解一个人。”谢陨星道,“这是忠告,敬你也敬我。”

谢陨星举起酒杯,和言柯一碰。

在抬眼时,却意外瞥见了裴迟屿——一个他从一进来就在找的人。

裴迟屿正在与他的青梅竹马说话,女孩子一身娇俏的粉色,如一只翩翩起舞的曼妙蝴蝶。

谢陨星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握着酒杯的手指一抖。

他被绿滤镜,看谁都像和他哥哥有一腿。

在池旻行帮谢陨星搬出裴家的那一天,还见了裴迟屿,然而他宛如被打击得过头从此一蹶不振,无论谢陨星表示如何懊悔,对方也只是顾敛着横眉,静静看着他:“随便闯进一个人的生活,随便离开又回来,进进出出,这算什么?”

“哥哥,我。”

“别叫我哥哥,你给我个答案,谢陨星。”

“我把你当成除了我爸妈之外最好的人,甚至有想过和你一起自杀。”

然而他哥哥只是靠在门边笑。

他低下头,弱了声。

“你在闹脾气吗?”

“谢陨星,别把我当女孩子哄。我不吃你这一套,有种滚了就别回来。”

“对不起,但请你别扔下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你不敢,谢陨星,你不敢。”

记忆里经历了很久的沉默。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你说完吧,说完就离开这里吧。”

“你爸那事是我做的,我早知道他知道我们关系了,故意捅破出来的……你妈妈的骨灰就在你的床底,我没有真扬,我本来想,我们三个一起去死,然后雇人把大家的骨灰洒进大江南北。”

回应的是裴迟屿从牙关里憋出几个字:“好。”

阳光下一只金翅蝴蝶起起伏伏,将影子也投照得狭长,那只蝴蝶左摇右摆地飞舞,不知道在期盼什么,结果一头栽进烂玫瑰丛里。

直到天陲最后一丝余晖把天地镀成漆暗。

“再见。”

“再见。”

“哥哥,别让我走,求你了。”

“我教不了你,谢陨星,你不能自私到什么也不肯拿出来。”

“你不爱我。”

“我不爱你。”

“谁稀罕你,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谢陨星靠在沙发上,咽下一口冰凉的酒液,强迫咝咝发烫的脑子冷静下来,好不拿刀上前一刀捅死那对奸夫淫妇。

谢陨星说:“陪我喝一杯吧。”

“乐意至极。”言柯道。

侍者将打开的冰镇白兰地倒入酒杯,谢陨星跨过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盯着裴迟屿看,言柯将酒递给他他才勉强回神,掩饰般狠狠灌了口。

期间一直有目光落到谢陨星头顶,他有一丝醉醺醺,不觉又自鸣得意,为自己至今所处的地位如何受人瞩目,他从不后悔做过的任何事,因为那些只会让他变得更强。

可就在他意外抬头的的刹那。

那个家伙懒洋洋斜靠在柜台边,正在和旁边人交谈,黑色军服,帽檐边缘冷硬,棱角分明的五官,可眼珠冷冷半垂着,一直在观察谢陨星。

连那颗眉间血痣也压不住戾气,段南歧眼角又添上一道新伤疤,还是上星期和谢陨星打斗时被谢陨星咬掉的,面无表情很显凶,加之身形魁梧高大,堪比邶骊湾恶人窟里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审判席。

和谢陨星目光交接的一秒,段南歧笑了,神情冷漠又难以捉摸,笑容带着嘲讽的意味,露出洁白的牙,明明是一个亲切友好的笑,却惊吓得人心脏陡然飞跳起。

那黝黑眼珠直勾勾的,显得十分无礼,简直就跟侮辱人似的,垂眼睨着谢陨星。

白兰地的冰镇好似冷上了三个度。

谢陨星张口,嘴里的酒全吐回了酒杯。

14-2

谢陨星握酒杯的手在泛凉,但惊魂未定,紧张到连唇也闭不拢,没能吐完的清色酒液顺着下颔湿漉漉地淌下来,流进衬衣的领口。

言柯拾了张纸巾按住他的下颔,沉声:“陨星。”

这一叫,把他满是惊骇和不敢置信的魂叫了回来。

谢陨星努力集中注意力听言柯说话,对面的男人也淡淡扭过头去,好似那打量只是偶然一瞥。

体面人的宴会,往往暗潮涌动,藏着一些不体面的东西。

不能因为表面上砌着一层富丽堂皇,而去忽视内里,像谢陨星这样的人比比皆是,谢陨星可以说服自己段南歧也是和自己一样,也许只是混进宴会的。

但他没死!

他怎么可以没死!

这个念头令谢陨星焦躁不安,无措地抬头,又低头,又抬头。

终于忍无可忍,向言柯道了别就站起来,匆匆走过去,想了个由头,准备过去斥责段南歧穿军装却不正经地靠着,完全辱没了军人该有的样子。

明明装得若无其事地走,可惜浑身上下显出焦躁。

段南歧始终淡漠地看着谢陨星,眼神依然无礼,就仿佛那份不礼貌本来就该是那样,就好像……像在透视谢陨星的灵魂。

他眼里有一股傲气,那种眼神谢陨星很熟悉——像他们这种身世的人都会有的,从尘埃里挣脱出来,本体是自卑的东西。

为避免嫌疑,谢陨星朝他倾靠过去,鼻尖与段南歧的衣角仅有咫尺之距的位置,才停下,这正巧能看清楚段南歧的位置,被柜台半挡着身体,因而看上去像是斜靠,其实站得笔直,原本快到嘴边的斥责被谢陨星吞了下去。

谢陨星和他隔着一个柜台,目光往四周逡巡,确认谈话的保密性后,眼珠又乌溜溜转了回来,段南歧全程不动声色,又听到压低声音的试探:“段南歧?”

这副样子就像只小心翼翼争夺领地的仓鼠,因为太弱,就没有什么威慑性,反而显得有丝傻不楞登的可笑。

段南歧垂下眼,将谢陨星手指紧握着那点生硬的白被纳入眼中,偏过头笑,轻描淡写,唇畔落出那个假名的声调:“小池昭。”

一字一句,抑扬顿挫。

那个小字令谢陨星脸色瞬间大变,这种在名字前面还要加个小,好似轻视似的,令人蒙上层羞怒,但是不过几秒,又被恐惧掩盖。

谢陨星想不明白,他明明亲手杀死的人,为什么转眼又活生生地出现了。

谢陨星设法挤出一个笑,但掩盖不住慌乱:“你怎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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