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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语气肯定,“军防通讯,幕京,地火三大财团在新水制衡了那么多年,唐德汀坐山观虎斗,看着我爷爷和林若言斗得那么厉害,怎么会甘愿屈居第三。他暗中私贩军火,甚至和白正新私底下联手,在这次Z事件出来之后,他手下三家媒体都各自不同程度地有亲党嫌疑……唐德汀不会不知道,在Z所策划的事件之中,谁都吃力不讨好,唯一牟取巨大利益,除了唐德汀,再无旁人。”
很有道理,况且唐德汀还特意把订婚时间提前了一两周,动机淆乱,确实大有嫌疑。
谢陨星如果不是谢陨星、光站在亓孟的立场上的话,他也会像亓孟一样想。
但很可惜,他不是亓孟,只是个什么时候被人装了微型摄像头都不知道的可怜鬼。
一条蛇盯着他。
却无法引蛇出洞,因为一点诱饵也无。
谢陨星坐着想,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黑色漆皮鞋。
抬头看却出乎意料地望见了个人。穿的不是平日里休闲随意的装束,而是西服西裤,一身笔挺的黑,一丝褶皱也无,鹰隼眼自上投下。
许蔚山。
谢陨星说:“你怎么在这里?”
许蔚山声音平静:“市长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你不是该一直跟着亓孟吗?怎么独自跑出来了?”
许蔚山:“唐小姐说不希望我打扰到他们,亓少就让我不要跟着了。”
这句话好似什么灵丹妙药,令谢陨星的心脏陡然跳快一秒。
那亓孟身边岂不是无人了。
他咬住舌尖迸溅的喜意,语气平淡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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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蔚山替谢陨星带路,送出医院,谢陨星这才从那股兴奋中缓过神来,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现在要去见的是亓见清。
他完全愣住了,一时没吭声:“亓爷爷找我做什么?”
完全是个废话的提问。
亓见清找他最多有两件事,要么为了谢平栾的尸骨,要么就是为他和亓孟不清不楚的关系。
许蔚山说:“到了您就知道了。”
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两处玻璃折射出刺眼光晕,谢陨星被人领着往里走,地砖是灰黑色的,如永远阴暗潮湿的东西,唯一明亮的是光,穿过那扇深不见底的门,刺透昂贵的玉。
12-8亓老下线
从门口的地砖到工作台只有十四步,反射出谢陨星的影子,因为紧张而鬓发湿透,手指抓得泛白,一步步朝亓见清的方向走去。
谢陨星心里默数着走过的瓷砖数量,才看见案前伏坐的身影。
老人的身材清矍而消瘦,即使苍老也掩盖不了五官年轻时的锋芒英俊。在一道玻璃对面,专心致志地低下眉,握着一支钢笔在公文上勾划,显得面无表情,不知看到了什么好笑的,嘴角有些嘲弄地翘起。
谢陨星恍惚中仿佛看到了老年的亓孟,这点认知令他手脚发冷,因为那一刹那,他得以明白自己多年来对亓孟的敌意与畏惧都是源于这个人,亓见清。
五年前,就是因为亓见清的一句话,他被谢平栾带进电击室里,舅舅谢忱固定住他的手腕,好让高压电流穿透谢陨星的四肢百骸,一次次地击垮谢陨星的心脏,终于令谢陨星彻底变成一个怪物,可所有人都在说,他变好了。
极度漠然之后,人为创造出极度仁慈的人格,两双手极具撕裂性地在谢陨星的躯体上徘徊,不断拉扯,拉扯向无边无际的深渊,那里分开两条路,一条通往光明,一条勾入黑暗。
可是有一天,被现实用最糟糕的方式连接了两个极端。
亓见清不但毁了他,还把谢陨星安排到自己的孙子身边,让他作为亓孟的起爆剂,只要有他在,亓孟的进步肉眼可见。可是亓见清没能想到,高强度的电击会重到令谢陨星完全变了个人,他除了窝囊地跟在亓孟后边耍一事无成。
谢家就是亓家驯服的一条狗。
无论是过去的谢平栾,还是如今的谢陨星,乃至于后辈,每一代都要永远服从亓家人的命运,哪怕杀死亲生骨肉。
谢陨星不怕林若言,因为见到林若言时的谢陨星已经逼近成年,可亓见清不同,这个男人让他的七岁到十二岁陷入完全黑暗之中,永远抬不起头。
所有的声音噼里啪啦震作一团,轰鸣涌动,又被亓见清的一句话震碎:“进来。”
谢陨星脊背浸着密密麻麻的冷汗,鼻息淆乱,只感到那道笔直打量的目光落入头顶,像是被人扼制住了灵魂。
他想张嘴,可喉咙眼已经哽咽到说不出声音了。
脚步也是麻木而混沌的,拖着谢陨星走向亓见清面前,死死低着头,蚊子叮似的唤了声亓爷爷。
亓见清放下笔,如同任何一个普通老人,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吧,陨星。”
谢陨星坐下,仍是一脸惶恐。
“这些年你在亓孟身边,辛苦你了。”亓见清道。
“都是我应该做的,亓爷爷。”
“你爷爷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无论幕后的是谁,谢家都有理由得到自己应该得的。”
亓见清慈爱抚过他的脑袋,谢陨星有些怕,但还是咬着牙,没有吭声。
“你快十八岁了吧。”亓见清目里沉思,自言自语道,“是时候可以接管研究所了。”
谢陨星猛地抬头,失声:“什么?”
老人语气温和:“早些年在中央的干涉下,谢家早已名存实亡,但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助你重整谢家。”
谢陨星嗫嚅道:“啊?”
“如果你愿意,在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收你为养孙,你将和亓孟一样,得到所有人的承认。”亓见清微笑道。
谢陨星脑后一阵阵发冷,什么也听不到了,只剩下亓见清的这句话。
研究所、谢家、承认……那些字眼徘徊在谢陨星眼前,如果是一个月前,他甚至会感激到痛哭流涕、语无伦次,亓见清太明白他想要什么了,不费一丝一毫,就把谢陨星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送到他面前。
谢陨星茫然地呆住了。
他意识到,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只是眼前这个老人一句话的事情。
这就是权力吗?
亓见清又说:“我会召开声明,届时没有人不敢承认你,甚至你母亲如果愿意,也可以脱离裴家,毕竟,裴氏确实有点脏。”
那句脏带着微微轻蔑的讽意,又不动声色地抛出诱饵。
谢陨星什么话也说不出,亓见清那张鼓励的面庞正对着他,他眼前氤氲出热气,恍惚地拿手背蹭眼角,可是眼前又浮起另一幅画面来。
他倒车出来,把侯玦拖上车,在车里,看到的分明是一点花白发梢,昂贵无褶皱的衣角,那点微焦的雪茄气,伴着一枚被扔掷入半空的钢镚儿,被苍老的手掌按住了。
——猜猜是鹰还是人头。
——我猜是颗星星。
——猜对了!再猜一个。陨星滑过天空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我猜会带来光明。
——像这枚硬币一样,只有一半对!剩下的那一半需要你来证明。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