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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摇摇欲坠的角落终于彻底坍塌,而坍塌后,他却感受到了多年未曾领略过的平静。

原来贺军恨他。

原来贺军竟然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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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以前的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如履薄冰,所有小心翼翼,到如今开来,竟都是个笑话。

他本不必如此辛苦。

他再也没必要假装了,他知道,倘若贺军只是不爱他,那么他们尚且有成为“一家人”的机会,可贺军分明是恨他的,那么,无论他再怎么演,也只不过是一出没人看的独角戏。

明白了这个道理以后,贺嘉时突然轻松了很多,在自己父亲面前,终于拥有了前所未有的从容。

往日住在J城时,贺嘉时从未觉得贺军是个凶悍的男人,事实上,贺军挺怕老婆孩子的,有时候,就连贺嘉佳都能“踩在他头上”。

可自从贺嘉时住进了家里,他渐渐地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一些未曾见过的东西:刻薄、尖锐、莫名其妙的脾气,还有刚刚,醉酒后真实流露出的恨意。

可他究竟在恨什么呢?

贺军最担心的那些“举报”、“纪检”,“影响提干”,统统都未曾发生过,自己的存在从未是他“平步青云”的障碍,那么,贺军究竟在恨些什么呢?

贺嘉时破罐子破摔,他如今的个头早超过了贺军,力量也比这个整日吃喝的男人大出不知多少,他掰开贺军的手,问心无愧地说,“我不知道”,接着,他有点好笑地看着贺军,“我可以跟我说说,我到底耽误你什么了。”

贺军站都快站不稳了,他挣脱了贺嘉时的束缚,用力指着贺嘉时的鼻子,“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因为你,我家都被毁了!”

贺嘉时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接着,他终于撕掉了所有的面具,歪着嘴笑了一下,眼神中充满鄙夷与蔑视,有点邪气地说,“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反正家里也没人。”

贺嘉时直视着贺军的眼睛,“来,来,你跟我说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贺军也不知是被贺嘉时乖张的态度气昏了头,还是因为酒精而失去理智,他指着贺嘉时,大声吼道,“你不用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出现在我家就是对不起我!”

贺嘉时忍不住嗤笑出来,“贺军,你以为我想出现在你家里?”

贺军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愣了几秒钟,打了一个酒气熏天的嗝。

贺嘉时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悠悠说,“你以为,我想被生下来?”

第34章

贺嘉时眼睛通红,他居高临下,死死盯着贺军,多年的怒火在心间积蓄,终于翻涌而出,他大声朝贺军吼道,“你以为我想活着?你以为我想活在你们家?”

他没有说“活在我们家”,他是说,“活在你们家”。

这个家庭,这个姓氏,对他而言是灾难,是诅咒,是摆脱不了的噩梦。

有时候,贺嘉时甚至想,就算他生来没爹没妈,沿街乞讨或是长在福利院里,都要比活在他们一家的阴影下痛快。

贺军定住了,像是被贺嘉时的话吓到了。

他没想到贺嘉时这么有脾气,竟然连此等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口,他指着贺嘉时,气得浑身都颤,“好小子!你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贺军平日里再怎么尖锐刻薄,却到底自诩“文化人”,“上流阶级”,可如今在酒精与愤怒的驱使下,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用足了全力,从喉咙中挤出尖叫,“你滚!你给老子滚!老子没你这样的孩子!”

照着贺嘉时以往的脾气,他铁定要摔门走了,去秦言那里也好,去网吧呆一晚上也好,总好过与贺军这货同一屋檐。

可现在贺嘉时却不再这么想了。

曾经他最怕尴尬,最怕与父母争执,因为那时他还天真的对父母抱有一丝的幻想,因为他还想在父母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因为他还希冀着有一天与自己的父母能成为一家人。

可现在,贺嘉时却终于明白了,不可能的,贺军根本就是恨他。

于是,他便什么都不用多想了。

不用想着讨好谁,不用想着回避矛盾,不必想着会不会尴尬,这样一来,自然不会再觉得压抑。

他又何必逃走呢?

贺军就活该天天看着自己,就活该恨着自己还要养着自己。

贺嘉时从未主动要来到这个世界上,自己的存在本来就是那一双父母的主张,所以现在也必须由他们来负责。

他又何必折磨自个儿?自个儿为难自个儿?

没必要的,根本没必要。

想到以往那些痛苦、挣扎、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日子,贺嘉时现在只觉得可笑。

贺嘉时对贺军的愤怒嗤笑不已,甚至不屑一顾,他冷笑道,“我还没满十八岁,滚哪儿去?嗯?”

说着,贺嘉时就掏出手机来,按上“110”,随后把手指放在绿色的拨通上,“我可以滚,我前脚走出你家,后脚报警让警察来管我,怎么样?敢不敢?贺副行长?”

贺军一怔,这才大梦方醒,他晃晃悠悠地超前走了两步,伸手去夺贺嘉时手中的手机,痛苦而焦灼地打转,“你给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

贺嘉时个头比他高许多,把手机往上一举,贺军就再也够不着了。

贺军浑身酒气,气得乱转,几次用力去够,却连贺嘉时的手指都摸不到。

贺嘉时冷漠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小丑,过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极了,片刻后,徐徐说,“对,你说的对。”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懂,可我也不想懂。”

说着,贺嘉时将手机锁屏,随手揣进裤兜里,转身走进卧室。

他刚躺在床上,明明觉得这一切都可笑荒唐,可眼泪却不知怎的就掉了下来。

他枕着自己的胳膊,试图放空自己,下一秒却听到贺军抄起拖鞋,用力砸在了自己的门上。

贺嘉时闭上眼睛,权当不知道。

这个周六,贺嘉时没再给自己定闹钟,九点多的时候才爬起来,也不管会不会撞见贺军,他大大方方地起床,洗漱。

倒是贺军,看到他之后显然有些尴尬,抿着嘴叫了他一声,“嘉时。”

贺嘉时也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早”。

贺嘉时懒得管贺军,贺军却一直看着他,于是,贺嘉时便挑挑眉,有些无奈地问道,“怎么?”

贺军哂笑,“昨天有点儿喝大了,醒来直接断片儿了,看地上吐得乱七八糟……”

贺嘉时冷漠地看着他,觉得可笑。

贺军又笑道,“我昨天没说错什么吧?”

贺嘉时歪着嘴笑笑,还装作一副思考的模样,在贺军小心翼翼的眼神中,终于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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