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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撩起车帘。来贺寿的人不免好奇地向马车望去, 能让闻人大都督亲自掀开车帘接人,马车里面坐的不是闻人太夫人便是长公主。须臾之后,一只纤细莹白的手伸出来, 搭在了闻人决手上。
沈宜安扶着男人的手下了马车, 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绣衫罗裙, 头上步摇轻晃, 与往日的稳重端庄相比, 稍显几分俏皮。
悄悄围观的众人这才想起,长公主今年也不过十七岁,若是没有嫁人, 还是个如花妙龄的少女。只怪她平时冷若冰霜, 恪守规矩,因此失了鲜活。
闻人决牵着女子的手,一时忘了放开, 便听她小声提醒:“将军,这不合规矩。”
眼下他们正在勇定伯府大门口, 本就人来人往的,还有好多宾客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这般牵着手,委实过分。
闻人决勾了勾嘴角, 当做没听见,拉着沈宜安的手走向大门,沈宜安急的蹙眉,却不能甩开他的手,因为那样更是会引起别人注意。
不少人心里犯嘀咕,当初闻人大都督和长公主的婚事一定下来,他们第一反应便是不配,这两人无论性情还是爱好,都是相冲的,这成婚后怕是话都说不到一块。果不其然,大婚当夜,闻人决就去了北关,一走便是三个月。
无论怎么看,这都注定是一对怨偶,有人等着看热闹,觉得他们要么就得和离,要么就闹得夫妻不睦。可谁知今日看见这两人,竟像是一刻也不舍得分离,就这么牵着手走进了勇定伯府。
闻人决知道那些人都在看他们,可他依旧全无顾忌,一路把沈宜安送到何老夫人的荣安堂,而后才回到前院,被朝中的武将们围着打趣。
沈宜安踏进荣安堂,早有婢女进去禀报,里面的人鱼贯而出,以何老夫人为首都来给她请安。
何老夫人是长辈,她自然不敢托大,连忙双手搀扶她。说道:“老太太不必多礼,今日是您的寿宴,这礼我受不得。”
何老夫人顺势拉着她的手走进正堂,两人一并在罗汉床上坐下,沈宜安环视四周,在这堂屋里坐着说话的,大多是与何家关系亲厚的朝臣家眷,还有何老夫人的两个儿媳,两个孙女,以及孙媳妇曹氏。
这位曹氏是何家二郎年前刚过门的媳妇,看着怯生生的,给何老夫人添茶捶背,颇为懂事。
众人说了几句家常,何夫人便让自己的一双女儿招呼堂屋里未嫁的姑娘,去她们的院子里喝茶。很快这堂屋里便只剩嫁了人的妇人,话题开始围着各自的夫家和儿女转,沈宜安一向不关心这些,只默默饮茶。
李将军的夫人说起给自家儿子定亲的事,何老夫人听了既羡慕又发愁。
“你家三郎不久前才及冠,这就定亲了?”
李夫人道:“定亲这事,宜早不宜晚,他常年跟着大都督在北关,再耽误几年怕是娶不上媳妇了。”
这话颇有抱怨的意思,众人都看向沈宜安,沈宜安只好放下茶盏,微笑道:“李夫人说的不无道理。”
见她没有生气,有人大着胆子接话:“长公主明鉴,我家二郎今年二十有二了,还没定亲呢,求您开开恩,去跟大都督说说,让他回京娶妻吧。”
她开了一个头,堂屋里很快便响起了一片求情的声音,不止是让闻人决放自家儿郎回来成亲的,还有婚事不顺求她撮合的。沈宜安头一回见到这阵仗,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幸而何老夫人反应快,不悦地咳嗽一声道:“诸位是来给我这老太婆贺寿的?还是来给家里的孩子求姻缘的?”
此话一出,各家的夫人都羞愧地低头,道:“让老太太见笑了,我们这也是着急。”
何老夫人佯装生气地拍了一下桌案,道:“甭说你们着急,我也急。”
“我那长孙,今年二十有四了,他弟弟都成婚了,他却半点也不懂体恤我这个祖母,相看的姑娘得有十几家了,要么他看不上,要么姑娘家嫌弃他整日打打杀杀,好事都黄了。”
众人听着唏嘘,不知不觉便把自己的事忘了,开始给何老夫人出谋划策。
“你家大公子年纪轻轻就是二品忠武将军,又跟着大都督,统领黑云中路大军,那真是前途无量,他的婚事怎会如此艰难,是不是大公子眼光太高了?”
何老夫人叹了声气,道:“我问他什么样的姑娘可心,他说只要长得不丑就行,咱们大齐朝民风开放,男女未婚前也是能安排见面的,结果见了几个,人家姑娘谈论诗书,他和人说战场上死人,把姑娘吓得,哭着就跑了。”
先前那位李夫人笑了笑,道:“这倒是真的难办,不如给何将军相看几个将门之女,不说话语投机,起码别说了几句就吓破了胆。”
有人附和:“都说儿女的婚事是父母做主,可若是真娶了不合心意的,又不能休妻,岂不是两相厌恶,互相折磨一辈子,那可真是作孽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论起这夫妻脾性不和,相处不睦,眼前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有人暗暗看向沈宜安,却见她反应平淡,像是没听懂一般。
看着到不像是生气了,可这话题继续下去,说不定又牵扯到什么,于是何夫人便提议道:“宴席还要等上一会儿,总在屋里坐着难免憋闷,园子里的花开了,不如咱们出去看看。”
何老夫人知道自己这儿媳妇是在为长公主解围,笑着答应:“也好,你们去吧,我有些乏了。”
众人三三两两的从荣安堂走出来,何夫人在前方一边领路一边向沈宜安介绍园子里的景致:“这假山和池塘是去年新修的,殿下随便看看?”
沈宜安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便认真的夸了几句,何夫人一脸高兴,邀请她去前方的凉亭里坐着。
“殿下请。”何夫人请她坐下,又吩咐婢女赶紧端上茶点。
这凉亭建在高处,能把整个园子的美景尽收眼底,隔了不远就是一座小院,院子里聚了很多人,似乎在玩投壶,热闹得很。
何夫人见她望着那边,解释道:“那是我家大郎的院子,殿下若是嫌他们吵闹,咱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
沈宜安看见人群中那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心头有些闷,方才那位夫人说的不错,她和闻人决确实处不到一块,勉强绑着也只是平添怨怼,这辈子虽然没有钟月荷横插一脚,可她也不能笃定两人能过一辈子。
闻人决现在能容忍她,可将来呢,这么漫长的年月里,他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变了,他那时会不会觉得乖顺贴心的女子比她更适合做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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