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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落了回去。

幸好没有吵醒她。

沈宜安背对着他侧卧,锦缎被子滑到一边,她大片后背都露在外头,纤细的腰身,再往下便是那起伏的……

闻人决低头,掩下目光中的炙热,心头剧烈跳动。

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推开门,走到床边,近距离之下,女子美好的身段一览无余,临近夏日,她身上的中衣是轻纱制成的,半遮半露,最是让人难耐。

闻人决用了极大的定力,才没有伸手去摸女子的背,而是将滑落的被子重新给她盖上。

被子将她全身遮住,闻人决躁动的心却始终恢复不了平静,年少时的爱慕简单纯粹,那时候只要她愿意看他一眼,他便能开心许久。但如今,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只想撕开一切屏障,将她抱进怀里,让她褪去那张冷漠的面孔,哭着喊他夫君。

他自嘲一笑,这些不过都是妄想,她这几日确实对他态度好转,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奢望更多了。

失忆的事,他还骗着她,若是她知道了,或许立刻便会与他和离。

不能叫她知道。

闻人决打定主意要将自己恢复记忆的事瞒下去,如今他身边只有邹诚和何遇之知道实情,邹诚一向懂得分寸,但何遇之那张嘴……

闻人决想起来便觉得头疼,早知如此,就不该为了方便,让邹诚告诉何遇之自己恢复记忆了。

然而转念一想,何遇之此次回来是为了何家老夫人的寿宴,只要寿宴结束,他便有理由将何遇之赶回北关。萧然和武自胜下个月皆要回京一趟,北关离不了人,他得回去坐镇。

闻人决心里松了口气,给女子掖好被角,走出内室,又吩咐冉姑姑进去守着,免得她再踢被子着了凉。

他来到军营,离得很远便听见营帐里传来争吵声,走近一听,吵架的两人是何遇之和邹诚,二人没注意到他站在帐外,吵得不可开交。

“什么时候少帅的家事轮到你来管了?”

“我没想管,我就是看不过去,钟家妹妹刚刚丧母,少帅就急着把她送回扬州,这也太无情了。”

站在帐外的闻人决挑了挑眉,脚下一顿,干脆坐在门边的条凳上听他们说话。

邹诚没想到何遇之会这样说,怀疑地问道:“莫不是钟姑娘跟你说什么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她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信,上次她拿你送的耳环非说是少帅送的,你全都忘了?”

何遇之脸色不怎么好,道:“她许是年纪小,改了便是。”

邹诚叹了一声:“不小了,钟姑娘今年十八,可比长公主还大一岁呢,你真当她天真不谙世事呢?”

从前何遇之不曾认真琢磨过,如今被邹诚一提醒,反倒想起钟月荷使过的小心机,于是他脸上讪讪地不说话了。

“你别是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念头吧?”邹诚看着他,意有所指。

何遇之听明白他这话,涨红了一张脸道:“没有,我把她当亲妹妹。”旋即他神色黯然:“再说那也是以前了,我实在没想到她一个小女子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

“亏我从前还觉得她是最适合少帅的女子。”何遇之一脸后悔,抱怨道:“咱们少帅怎么就遇不到一个真心相待的女子呢?”

邹诚嘘了一声,让他慎言,“少帅已经有长公主了,你操心个什么劲。”

何遇之小声说道:“就是长公主才麻烦呢,你想想这婚事是先帝赐婚,压根休不得,咱们少帅才二十出头,整日面对公主那张冷脸,这辈子还有什么意趣可言?”

“少帅的心全在长公主身上,你难道看不出来?”邹诚瞪他。

何遇之撇了撇嘴,道:“那有什么用,长公主不喜欢他,一心向着那个姓柳的小白脸。”

见他说的越来越过分,邹诚拉下脸说道:“那都是从前的事了,你还拿来说。”

何遇之抓耳挠腮,最后憋出一句:“你怕是不知道,我昨日听我堂弟说了,今年赶上先帝驾崩,春试原先是给取消了,最后又改成延后到六月,那姓柳的与他是同窗,下个月肯定会回来应试的。”

“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情谊,长公主真能放下过去,跟咱少帅过一辈子吗?”

门外的闻人决脸色倏然一沉,心里的酸涩压抑不住蔓延开来,那个提不得的名字像一根针,刺得他心口疼痛难忍。

是啊,他们是青梅竹马,志同道合,沈宜安那间书房里全是他送的东西,哪能轻易忘了?

闻人决尝到嘴里一股铁锈味,才发觉不知何时他竟咬破了嘴里的肉。

40. 第 40 章 酸

军帐里的两个人全然不知道这番话已经被闻人决听见了, 邹诚拍着何遇之的肩膀说道:“这事先别告诉少帅,我怕他气疯了。”

何遇之点头,两人谈起漠北最近的局势, 将先前的话题揭了过去。

闻人决在帐外冷静了片刻,便也当做没听见, 神色如常地走进去。

晚间,他从军营回来, 管家迎上来跟他说:“少帅,表姑娘已经送走了,太夫人闹了一会儿, 后来就没事了, 约了几位夫人打牌。”

“嗯。”闻人决颔首, 脸上冷冰冰的, 管家摸不准他的脾气, 默默退到一旁。

闻人决走进蘅芜院,莲香上前迎他,说道:“大都督, 公主在花厅等您用晚膳。”

听见沈宜安在等他, 闻人决缓和了神色,朝花厅走去,在门口便闻到了一阵饭菜的香味, 他忽然觉得有些饿了。

中午在军营忙的顾不上,火头营送来的饭食早就凉了, 他再不挑,也不愿意吃冷食,便饿到现在。或许这其中也有赌气的成分,但当他听到女子在等他一起用膳的时候, 那口郁结于心的怨气却消散了大半。

闻人决看见花厅里那道纤细的身影,女子背对他坐着,线条优美的脊背挺得笔直,他脑海中突然晃过早起时看过的美丽风景,心头微热。

沈宜安听见脚步声,回头望着他,对上那双深沉的眸子,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问道:“将军可曾用膳?”

闻人决朝她走近,低声道:“未曾。”

沈宜安努力装的自然,道:“那便一起用吧。”像是这样就能掩饰她特地等他回来。

婢女拿来干净的布巾,闻人决净手之后坐在她身边,两人紧挨着,沈宜安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身子不禁往旁边挪了一下。

怎的?嫌弃他?

闻人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兀自夹了菜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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