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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太大的压力。就算褚荧不推这么一把,不出百年,无妄海必乱。如今只不过是提早一些罢了。”
“启月...”
启月止住我的话,摇晃了一下酒坛,继续说道,“这么说也许过于凉薄。可是仙人与凡人有何不同呢,光是保全自己便费尽了力气。人总要有点私心啊。”
“若有朝一日大劫当头,仙人尽数陨了,万载、万万载之后,当真不复今日荣光?不,可能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众神时代。”顿了顿,启月倾身靠过来,点了点我的胸口,眸色幽深,“小红线,莫要让天道掩盖了你的心。你看看这里。”
我微微一怔。
启月坐回去,手撑着身后仰头道:“静儿总说我活得没有自己。可是我光是看着她就很幸福了。这样的我明明成为了最好的自己。竭尽全力地去爱她、护她,便是我此生唯一的诉求。她怎么就不懂呢。”
当日姻缘镜前静寒仙子冷漠面容再度浮上心头,她许是都明白,但到底不忍启月越陷越深。他们都在为了彼此思虑。
“小红线,凤岚历劫后斩断情根,将是否历过劫都忘却了,却整日吵吵闹闹找仙侣,多半还残留有凡界夫君的印象,却没看看身后那个叫正与的小子,便是她所寻之人。”
“依你看,这般结局,算作如何?”启月并不偏头看我。
我不知该如何评价,于是摇了摇头。
“当下最珍贵,莫计得失啊。”启月长叹一声,望着天际圆月直挺挺地醉倒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我饮尽坛中酒,似乎找到了答案。我方才问的是——放不下他,是错的吗?
第六十章 醉生
第六十章 醉生
封闭天洞的最佳时机是三百年后的极曜之日。越溪已遣人下到凡界寻禅修尘陀,入鬼界冥府寻阎王。
清芜也早早闭关不理外事。那时他懒散地支着额角淡淡瞥来的视线,与元清殿回眸如出一辙,但若并未逃避与我对视便更自然一些。而魔界君主墨虚及妖界之主褚荧一时间并无合适人选进行商谈。
淡淡霞光透过窗棂洒进广殿内,铺上一层金粉般的辉光。
一日温存后,我和一尧浑身汗湿得贴靠在一起。一尧紧紧拥着我,吻了吻我,忽地开口道:“将我封印起来吧。”
我愣了愣:“阿尧?”
“哥哥,”一尧开口道,“我怕我控制不住它,等到那日,等到能彻底抹杀此物那日,再唤醒我。我想一睁眼就见到你。”
我回握住他的手,“阿尧,你放心。”
我让他放心,便容不得一点差错。
我向越溪阐明来意,越溪深深看了我一眼,点头应了。
我将焚衍剑放在赤醉阁,设下禁制,孤身前往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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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四季如春百花齐放,尚未成功化形的小兽在林间树顶一闪而过,叽叽喳喳似乎在悄悄议论着外界人士,狐族少女一见到陌生人便激动得露出一条白尾,惊叫一声害羞地抱着尾巴跑开了。猴族少年在身旁如幻影来去自如,手一捞便抽走我的发簪。头发顿时散落下来,披了满肩。
男子轻斥道:“胡闹!”隔空定住那名少年,夺过他手里的发簪,递回我手中。
我接过发簪,随意地束好发,颔首道:“多谢。”心里则暗暗思量,不知在仙界行事谨慎的桃花仙君,为何竟将此处管理得这般“肆意妄为”。
男人刚一回过头来就换了一副表情,谄媚一笑,“仙君来得不巧...”我还要追问,他却支支吾吾再也不肯说了。妖界强者为尊,并不在意妖族之主从仙界而来,闻听通天柱的传闻也只是钦佩他胆色不凡。唯一不好的就是...
我经他引领来到正殿,推门而入,其内白色帷幔缓缓飘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王座上的男子一挥手,酒坛迎面飞来重重砸在脚下,碎了一地,他头也不回地骂道:“滚!”
男子无奈一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道:“要不您明日再来?”
“无妨。”我迈过酒坛碎片,轻轻掀开几近垂地的白纱,一层又一层,走到他身边。
酒坛散乱地倒在四周,桃花仙半躺在椅子上,长袖拖地,眼眸微阖,提着酒壶仰头直饮,酒液顺着嘴角流进衣领也似无所觉,醉态酩酊。
我从他手中抢过酒壶,一饮而尽,也不说话,只看他要作何反应。
桃花仙恼怒地一坐而起,衣衫凌乱,发丝搭在肩上,随着起身的动作缓缓滑落下去。失了往日淡然收敛,头一遭在人前表现出如此神志不清、气急败坏的模样。
…不,第二次。
忆起往事微微出神,我拿出那个断裂的木簪,语调竭力淡然,“坏了。”
话音刚落,就被他紧紧拥进怀里,声音发颤,“红线。”
我任由他抱着。
漫天风沙里,万物倾颓,有一树桃花静默开放。
他在等我。
他是一株桃树时,我专挑了他去躺。
他为了成仙舍生忘死时,我顺手抛了一抹仙气。
我不过随手的情意,阿荧他记了一辈子。
他性子温柔又太善于掩藏自己,所以我总以为一切本该如此。以为都会过去,以为那不过是执念。就连心底的悸动,也全当一时的怜悯。但现在回看当初,那绝非心中有愧的施舍亦或是安慰、妥协,而是担心自己无法归还他对等的爱于是望而却步,是生怕自己无法保留这一份单纯而热烈的爱慕,是畏惧自己玷污了他的情意,于是在自己意识到之前,早早将所有情绪压了下去,像从没存在过。
他就在我身边,时时刻刻,并不张扬却无处不在。所以每每被我忽略的总是他。也从未真正看透他温柔表相下的凉薄本性,以及狠厉强横。
在看到我同一尧在一起时,他会怒不可遏,刻薄异常,后来甚至…会陷害偷袭。他平时太静又太柔,然不动则已,动则翻天覆地。
当年以酒养树过于轻率,直到他袒露出自己的身份,直到本命仙剑染上他的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忽视了他如此久。
从最开始相遇再到重逢、分离,耽误了千年,在截然不同的今天,在一滴泪渗透那卷尾的剑与花,才明白自己的心。
启月要我看看自己的心。
可这颗心,太轻了,太…胆小,也太容易被欺骗了。只要一个念头,萌生的爱意就尽数消退藏匿,杳无踪迹,连自己也当真。
一声脆响,桃花仙目光骤然锐利,如万树桃花簌簌抖落,凌御清风,裹挟着杀意直直袭来,紧贴着面颊掠过,只听身后一声痛呼,那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紧紧捂着双眼,痛到浑身颤抖也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指缝间则不停溢出鲜血。
许是前来送点心的侍从没想到会撞破此等场面,没留神制造出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