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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会儿么？我想请你俩喝杯咖啡，聊一聊。”

“……”楚懿愣了愣，看了眼旁边的韩昭云，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朝曹坤说，“好。”

大约五分钟不到，曹坤就出来了，指着对面楼的方向，带两人去了一处咖啡屋。

大概是时间还很早，位置也有点偏，这里没什么人，只有两个服务员朝他们频频侧目，在其中一个管楚懿要了个签名后，也总算换得了一处安静的角落。

曹坤握着手中的咖啡杯来回转动着，盯着杯面上漂浮的拉花，好像要说的话很难启齿。

楚懿很有耐心地等着，完全没有催促。

韩昭云则更是隔着身侧的玻璃墙面，看向不远处从砖墙攀上屋顶的一只胖硕的橘猫。

“可能有点突兀了，”曹坤终于开口，“这些事本不该由我来说的。”

“不过……”

“我实在憋不住话，我这人比较心直口快，庄昀尹又是我发小，希望你们别介意。”

“本来以为事情过去了，没想到人又进了医院。”

“你知道他这几年进过几次医院么？”他一句一句说得艰难，缓慢，晦涩不明，对面的两人却像是极有耐心，直到这一处，像是有针对性地发问，楚懿才想着是不是该接一句话。

他张了张嘴，还没出声，曹坤却又朝他扬了扬手，自顾自道：“我知道，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了，但是吧，不说我憋屈，我替我哥们儿憋屈死了。”

“我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楚懿，也许你不相信，换我以前我也不信，我们这几个公子哥们儿里，居然也能出一个痴情种。”

“我反正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自从认识你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别说不怎么出来玩儿了，就是我们说你一句不好听的都不行。”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闹成这样，但看在他为了你差点丢了命的分上，能不能对他别那么狠心，我不是说要你俩分手跟他好啊，就是，能不能起码让他好过点，他这半年就没好好吃过饭，整天光喝酒抽烟了……人瘦得跟个杆儿似的，你看得过去吗？我反正看不过去，说他也不听……”

楚懿终于忍不住打断他：“差点丢了命……是指他胃穿孔的那次？”

曹坤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闪躲，半天没吭声，叹了口气，咬了咬牙，好像蓄积了很大的勇气才终于娓娓道来：

“一年多前，他人在药房里买药，当时正给我打电话，问知不知道那里弄伤了买什么药，我他妈一个直男哪里知道这个，他说他也是第一次给人买药，我猜是你，还和他调侃了几句，跟着就突然听见一声巨响，像是手机不小心摔地上那种声儿，之后就是骂声，电话一下就断了。我当时完全没在意，以为他跟人起了点冲突。

“结果第二天就看到你俩的新闻，也一直联系不上他，以为他躲风头去了，那阵子我忙着自己的破事儿，直到一个月后，接到他哥的电话，才知道人失踪了，我就想起来那天药房的事，告诉他哥，调了监控，找了黑白两道的人一起查，才知道，人是被风华集团的莫芊儿扣着了，关在地下室一个多月。

“他爸从疗养院跑到风华的老爷子面前去要人，最后谈判的结果，婚约仍然有效，还划了城西的某处地皮给风华，人才答应三天后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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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谈判当天，他自己逃了出来，被莫家那个疯女人找人追了一路，你也知道，我们庄少是赛车冠军，谁玩儿得过他，后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半路出了车祸，被辆货车拦腰撞到高架的护栏上，当时就快没气儿了，身上到处是伤，肋骨也撞断了两根，送到医院抢救了十几个小时，人才算勉强活了过来。”

曹坤说着，缓了缓，眼眶都有些红了，看了眼对面完全愣住的人，重重叹了口气：“在床上躺了四个月，当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你，能下床走动后谁也拦不住了，又被他爸派人软禁在疗养院里。他找人到处打听你的行踪，知道你去了意大利那会儿，他爸也快不行了，他哥走不开，叫他过去照顾老爷子，他在那边一边被人监视，一边打听你的下落……

“这里头其实很多事我也不完全清楚，我只知道他父亲去世后，他就没有一天开心过，叫我出来就是喝酒。他本来就有胃病，几个月前更是喝得胃穿了孔，都切了一块了，还不消停，非得把命搭进去……

“要不是实在看不过眼，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些，他更不想你知道，他这个人就这样，从小到大，从来有事都自己扛着，什么都不说。他妈走的时候，他才十三岁，那么小，我都没看过他掉一滴眼泪，我倒是跟旁边哭得稀里哗啦，但你知道吗？他最近喝得糊涂了，会哭着叫你的名字。啧，真是傻逼透了……”

楚懿一直低着头，手指重重地绞着杯沿，没吭声，旁边韩昭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静谧的时光安然姣好，却冷静残酷，像无形的讽刺，扎进人心底筑起的防垒，他无从消化这背后突如其来的所谓真相，三个人都各自望向他处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楚懿终于红着眼睛抬头看他，他多希望这个人说的都是假话，他不过是庄昀尹找过来博人同情的托，但是他知道他不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这些话曹坤大概是憋得太久，如今总算如释重负，他看上去有些轻松地抿了口咖啡，嘴角沾上点泡沫，傻里傻气地笑了笑：“都说了，他一直就这样，我反正没见过他这么傻逼的，别人都背地里说他坏，说他渣，其实，他对谁都狠不下心，就对他自己最狠。”

楚懿又低下头，问：“那你知道，是什么人曝光的那段视频……”

“这些我就不清楚了，问他也不说，”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楚懿，又看看他身边一脸的韩昭云，“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会是你甩他，我们都以为他终于找到真爱了。既然你不喜欢他，就不该吊着他这么久，还玩儿消失，你知道他有多担心吗？”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总之你想想办法，别让他那么难受，好歹也算好过一场，好聚好散吧。”该说的都说完，曹坤起了身，“有些事我也是听他哥说的，你如果想知道别的，可以去找谢一辰问问，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谢谢你告诉我。”楚懿的声音有些虚虚浮浮，仍然没有抬头，只是听见人走出去的动静，头压得更低了。

旁边韩昭云也不催促着走，只看着男人大腿处深色的牛仔布料上，一点一点洇开墨水般的痕迹。

“我是不是太坏了？”良久，是楚懿有些喑哑的声音，“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

48 真正的黑暗

他就快要想不起，那些交错可怖的伤疤下头，曾埋藏着一条暗无天光的路。

这条路没有星月，没有灯塔，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跌撞地前行，看不到尽头，却只能相信前方会有光亮。

也许平行的黑暗中，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