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1
实在难受的时候,就分散注意力,不停劝自己放下,但无数的疑问反复充斥着大脑神经,特别到了夜里,许多事越想就越无法弃之不顾。韩昭云是个孤儿,他的世界很小,好不容易容纳了一个人,就又这样走掉。楚懿于心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混乱的念头太多,他只是很想念床上另一个人的体温,果然用一个人去忘记另一个人的自己是个傻逼,这样算不算老天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可楚懿还是想不通,他只是需要一点爱,想找回一点平衡,他也付出了所有的感情啊,为什么总是落得一场空呢。
被这样痛苦的情绪折磨了整整一个月,从年底熬到了除夕,今年楚懿没去意大利陪父母,自己一个人窝在家里,十二点的时候,他微信群发了一条祝福信息,特意把韩昭云列了进去,却在收到不少的祝福消息里找不到那条属于对方的。
将近一年的感情,难道连一句新年祝福也不配拥有么?
楚懿再也没法自欺欺人,他根本放不下,他不甘心就这样退出。韩昭云和庄昀尹不一样,他对自己的感情曾让人深信不疑,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就算要分手,他也得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庄昀尹踢开满地的酒瓶子,慢吞吞地跑去开门,当他看见门外不是那个讨人厌的女人,而是楚懿那张有些削瘦的脸时,男人先是愣住了,渐渐竟红了眼眶。这样的场面曾习以为常,如今却是做梦也企及不来的。
他喝得太多了,有点怀疑是自己的幻觉,便伸手去捏了捏他白嫩的脸蛋,皱眉道:“瘦了。”
“……”楚懿嫌弃地别过脸,瞥了庄昀尹一眼,上次在船上事发突然,他没在意,现在细看,发现庄昀尹才是瘦得几乎脱了形,脸上也冒着青色的胡茬,满身熏天的酒气,屋子里也是脏乱得可以。他一个本来有点洁癖的人,居然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没打扰你吧,”楚懿斟酌着措辞,扫了眼房内远处的大床,还好是空的,“我想问你些事……”
庄昀尹一愣,随即连连点着头让开来:“进来说。”楚懿时隔这么久第一次主动来找自己,他难免有些激动。
沙发上也被空酒瓶占据,还沾着不少稀稀落落的烟灰,见楚懿根本没地方落座,庄昀尹把人带到阳台上,指着张藤椅让他坐。
这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楚懿环顾四周,心里隐隐作痛,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这辈子也不想再回到这儿——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快乐和欢爱的回忆,如今想起来,全成了痛苦与罪过。
两人相对无言,仿佛都陷入了某段记忆的裂痕,曾经炙烈的感情,如今却不堪到谁也无法再触碰,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心酸。
良久,庄昀尹恍然想到什么,过去厨房找出楚懿专用的那只杯子洗干净,给他倒了杯热水。男人靠着阳台的护栏,从小桌上抽出支烟,顿了顿,递给楚懿,见他摇头,便没所谓地自己点上,抽了一口,重重吐出来,好像这一刻才有了一点对方回来了的实感,但却不是为了自己:“想问什么?”
楚懿低着头,轻轻踢着脚边随处可见的酒瓶子,清了清嗓子,忍住想让他少喝点酒的冲动,直奔主题道:“你和韩昭云到底怎么回事?他什么都不说,我只能来问你。”
庄昀尹抽烟的动作顿了顿,男人瞅着自己的眼神里毫不掩饰地透着厌恶,想到之前他那么不想见到自己,他这该是有多在乎韩昭云,才会忍着对自己的恨,只为了从他口中知道一些那个人不想提及的事。
“他那个性格,估计打死也不会说。”庄昀尹嘴里叼着烟,抖了抖身上的烟灰,想了想,“我从头说起吧,”说着他转过身看着远方昏沉沉的天空,晴了成月的冬季总算有一场暴雨将至,就像他此刻苦闷的心情,“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叫韩昭云……”
韩昭云是那场事故之后,老院长给他改的名字。
小的时候,大家都叫他小云,从医院抱回来的婴儿襁褓中只留了这三个字:韩小云,就像个女娃的名字。
他大概一直不喜欢,却也没有办法,大人们都说这是他将来有可能认回亲人的标识,可韩昭云知道,他是被抛弃的,他不会再见到他的亲生父母,老师们都喜欢这样哄骗小孩儿。
不过他不在意,孤儿院的生活无忧无虑,加上每个月都有大哥哥给他们送礼物和图书。韩昭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起,大哥哥身后开始跟着一个小哥哥,韩昭云偷偷打听过,那个哥哥其实已经二十出头,长得特别好看,只要他出现在哪儿,他身边就会围满了人,院里的小女孩都特别喜欢他。
韩昭云也喜欢他,那人会摸着自己的头,给他读故事书,虽然那个时候他早已经过了看这种幼稚童话的年纪。
他和其他的孩子不同,很少围在那人身边,在他每个月末来孤儿院的日子里,韩昭云总是一个人在院子里静静地发呆,他知道那人喜欢溜到没人的地方偷偷抽烟。
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站在小哥哥身边,享受独自拥有他的一段时光。
那时候的韩昭云还不知道什么是性取向,什么是同性恋,他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个好看、背影却有点落寞的男人。
直到两年后,院里来了两个志愿者,一开始大家都挺高兴,院里很久没有来过志愿者了,小孩儿们都需要大人的陪伴,但没想到,这次来的是两个人渣败类。
韩昭云永远记得那是个雷雨交加的深夜,他平时没有夜尿的习惯,但那天晚上是他第一次喝啤酒,一下就灌进去两瓶,还是和他最喜欢的小哥哥一起喝到昏昏沉沉,那人看雨大便没回去,直接睡在了韩昭云的床上。
睡到梦里觉得尿急,韩昭云就去宿舍当头的公用厕所放水,那时候他已经十六岁,算是个半大的小伙子了,性子又比较细腻,比其他小孩多几分心眼儿。当他放完水出来时,总觉得雷雨声里似乎夹杂着小孩的哭声,他不敢掉以轻心,仔细地分辨,跟着那声音摸到了楼上一间荒废许久的宿舍。
那简直是一场韩昭云再也不愿回忆的噩梦,因猥亵而哭泣的小女孩,被残忍对待的自己,为了让他不发出任何不利的声音,他们对韩昭云做了更禽兽的事……这可怕的一夜过后,男孩儿整个世界都颠覆了,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孩,知道了这世上有恶魔的存在。
大约是发现韩昭云不见了,凌晨的时候,庄昀尹顺着可疑的血迹第一个找了上来。那时两个志愿者早已经跑了,小女孩内裤上都是血,人已经昏迷了过去,而韩昭云躺在一个空有木板的床上,看样子像是不能动了,只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庄昀尹一开始吓了一跳,以为这个漂亮的小伙对人小女孩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后来发现他胳膊被人卸了,整个人动弹不得,才知道他也是受害者。
问他什么也不说,送去医院后,从医生口中才得知他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