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2

回去帮他母亲一起镇守集团，将父亲火化等事宜交给了弟弟。

他看上去没有太多悲痛，毕竟老爷子撑了这么多年已经不容易，也许离开对他来说才是种解脱。看着还在发愣的庄昀尹，庄茂东只是轻描淡写地道：“父亲死前也只想求得你原谅，这么多年，也该恨够了，是时候尽尽孝道了。”拍拍弟弟的肩膀，庄茂东满脸疲惫地走了。

面对父亲的离世，反倒是庄昀尹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原本以为的大快人心并没有如期而至，心里反倒好像缺失了一块重要的东西，哪怕那东西是腐坏的、肮脏的、糜烂甚至恶心的，它没有带给过自己一丝温暖和善意，但它存在得太久，久到让人习惯了将负面情绪投注在那里，任由它堆积成废墟与乱麻，如今却再也没有善待或解开它的机会了。

庄昀尹背对着哥哥离开的方向，突然勾起了嘴角，曾经让他们母子俩生活在炼狱的恶魔，总算在这个世上消失了。他扶着墙壁，双肩不住地颤抖着，像个疯子一般低着头笑出了声……

他慢慢抹去眼角的湿润，收起嘴边的笑意，通红的眼眶里一片肃杀的萧瑟，他望着远处的停尸间，喃喃自语：“妈，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么？”

一个多星期后，楚懿受邀参加了庄文龙在国内的葬礼。这人来这世上时便是嘴里含金众星捧月，走的时候也风风光光受人景仰，大约是没有太多遗憾吧，楚懿看着庄文龙挂在灵堂里那张和庄昀尹有几分相似的黑白照片如是想，随即深深鞠了个躬。

过去和家属照面时，他才发现庄昀尹并不在场，只看见秦媛、庄茂东和他的妻儿以及其他亲戚，他当下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几分隐隐的不安，又转瞬即逝，那个人的事已经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看到楚懿，在场的许多人都有些惊讶，随之而来的是免不了的闲言碎语，一些记者更是直接对着他举起了相机。楚懿既然来了，早就预料到人们的眼光和猜疑，只是再怎么样，东方也算是他的前东家，老爷子过世，于情于理都该过来一趟。

庄茂东把人轻轻揽着去了里边的隔间，人是他请过来的。如今老爷子不在了，庄茂东绷了近四十年的那根弦也难得松了下来，他似乎突然对人世间的感情有了些好奇，想知道楚懿对他弟到底是不是真心。

他递了支烟过去，楚懿礼貌地接过来，没点，只拿在指尖上把玩着，看着庄茂东又将烟盒规规矩矩地收进衣兜：“最近还好？”

“挺好的。”楚懿笑笑，实话实说，“除了有点闲。”

“听说你还在拍戏？”庄茂东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冷漠脸。

“偶尔客串一下。”楚懿苦笑。

“挺好，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庄茂东拍了拍楚懿的肩膀。

楚懿知道他只是随意客套，没吭声，只是仍挂着笑地点了点头，对方却突然说：“下午去陵园下葬，他会来的。”

楚懿轻笑了一声，复杂地看向庄茂东：“他来不来您不用告诉我，放心，我们早没关系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楚懿一直很想知道一件事，如今再无干系和纠结，索性随意就问出了口，“庄总，我其实不明白，你既然不希望我俩好，为什么又总是……”

“总是撮合你们？”庄茂东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脸上刻板的固执与严肃并未褪去分毫，语气里却有些松动，“我爸希望他收收心，跟我一样正常结婚生子。”

楚懿不知为何竟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感慨与哀伤，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位当大哥的心酸，想必他也很想像他弟那样随心所欲地生活吧：“那你呢？”

庄茂东靠在身后的小桌旁，视线微微转开来：“我只是好奇，如果没有外力介入，你们的感情能撑多久。”

楚懿低头苦笑一声，此言不差，他以前也很想知道，现在却有点庆幸一切都过去了。

“我走了。”楚懿朝他摆摆手。

“不等等？”庄茂东看着他。

“不等了，”楚懿实在捉摸不透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指指外边，“有人还在等我。”

庄茂东顿时明白了，楚懿这边早已经翻篇了，他微微颔首：“还是那句，有困难随时找我，不是客套话。”

“……”楚懿觉得他真是和庄昀尹一样可恶啊，挥挥手，“那我先谢谢了。”

出来走廊时，楚懿撞见一个人，看上去实在眼熟，两人互相对看了半天，楚懿总算想起来，这人是庄昀尹的发小，好像叫曹坤。他和这人之间除了尴尬实在没有其他可言，朝人礼貌地点了点头，楚懿侧身要走。

“等等楚神。”曹坤叫住他，折回去把人拉在一边像是有话要讲，支吾半天才起了个头就看见旁边走过来一个留着长发、身材像模特、脸蛋却秀气好看的男人。那人直接揽过楚懿的肩膀，不太友好地问他：“有事？”

“……”曹坤皱起眉，指着韩昭云问楚懿，“你新男朋友？”

“……”楚懿有些尴尬，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问他到底想说什么。

曹坤见状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张名片递给楚懿：“如果你哪天跟这位小哥玩腻了，再给我打电话吧。”

“……”楚懿无语地看着他不爽地走掉，心里有些不解，更多的是愤怒，凭什么就连他的狐朋狗友也要来恶心自己？韩昭云问他是谁，楚懿愣了愣，只轻笑着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然而就在第二天傍晚，楚懿戴着口罩去附近超市买完菜回家的路上，离家门口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忽然就被人当街堵截了。

男人像一个门板似的将目之所及的光芒都盖在了他身后，楚懿抬头就对上了那人熟悉的眉眼，男人右侧眉骨上的浅色疤痕从这个角度看得很清楚，那处的眉毛也因为那道肉疤就像是被故意竖着剃去了一段似的，更平添了一丝痞气。

“好久不见。”庄昀尹看着他笑了，那笑容楚懿很少见，仿佛是由衷地感到开心，连眼尾都拉起了几道细小的褶皱。

楚懿却笑不出来，他退后一步，皱着脸瞪他：“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附近？”

“这很难知道？”庄昀尹站得笔挺，脸上又恢复他惯常的痞笑，周身裹挟着一道夕阳反射的金边，像是刚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惹得路边的小姑娘频频看过来。

庄昀尹横了那姑娘一眼，把楚懿拉进一旁的巷子里，压在墙上，将他口罩拉到下巴上，露出那整张让他肖想了许久的脸：“我刚回国，老头子死了。”说得好像死的不过是路边的一只野狗。

“我昨天去了葬礼。”楚懿装作若无其事地缩在他臂弯里，“有事么？”

“为什么不等我？”庄昀尹还是听曹坤说的，才知道自己派人找了几个月的人就在眼皮底下。

“我是说得还不够清楚么？”楚懿看着他，神色严肃，“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

庄昀尹像是听不见他说什么，自顾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