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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周旋,这段时间他受过太多的冷言冷语,网上最恶毒的攻击,往往都出自那些曾把他捧上天的粉丝。

转身的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然而不等他喘息,伴随着耳边咻地一股风声,他只觉脑袋嗡咚一响,接着一股冰凉的液体顺着后脑勺的软发往下滴答,那黏糊糊的东西沿着脖颈染上雪白的衣领。

楚懿被砸蒙了,很快脑后又是一下,跟着是背上,胳膊上……他猛地回过身,当面又迎来一记,正中脑门。

生鸡蛋砸在脸上头上,比想象中要疼。男生砸光了手中的鸡蛋,却仍不解气,迈步上前拽住楚懿的胳膊,破口大骂:“你他妈欺骗观众欺骗粉丝这么多年,一个解释一句道歉都没有?!你以为退出演艺圈就完事了?你不该给我们粉丝一个交代吗?!”

楚懿抹了把脸,寻思他什么时候说过要退出演艺圈,不过说没说都没差,发生了这种事,谁还敢找他拍戏?又有谁还会看他的戏?

不等他反应,那男孩又一股脑地骂:“你以为你是凭什么活得人模狗样?!没了观众你算个屁!……跑去搞同性恋,拍那种恶心的视频,你和出来卖的有什么区别?!不要脸的死同性恋!你还我们这些年喂了狗的青春!”男孩像是攒了满腔的怨言急需宣泄。

“怎么还?”楚懿闭了闭眼睛,任由他激动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粉丝的话就像抹了毒药的无数尖刀,每一下都扎在他伤痕累累的疮口上。这一刻的心灰意冷被无限放大,让人真恨不得死了算了,一了百了:“你给说个法子?”

那年轻的男粉丝似乎被他看似无所谓的态度激得愈发怒张:“你可真够不要脸的!现在视频都被传到外网了,果然像他们说的,你就是个靠卖屁股上位的男婊子,活该被全网黑,活该被庄烂diao玩腻了一脚踹了,恶心的同性恋!你们怎么不去死?……”

“说完了么?”楚懿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身上穿得不多,全身的血液都凝在了凌晨低冷的气温里,他只想尽快了结这一切,甚至他自己。

他难得没克制住地对着粉丝大吼:“对不起行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全家!对不起粉丝!就因为我他妈喜欢……”说着说着喉头一哽眼眶一热,为了避免更加狼狈地哭出来,他将眼皮撑得皱起,瞪着面前的粉丝,嘴角噙着冷冽的比哭还绝望的笑,“我他妈是犯贱,我活该,我不要脸,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很抱歉脏了全世界的眼,我对不起粉丝,对不起所有人,对不起……”

他想起事发后李耳暴跳如雷的那一句:“你辛辛苦苦打拼了这么多年才有今天,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男粉丝见他跟患了癔症似的一会儿一个样,最后竟自言自语地骂起了自己,便有些愣怔地松开了手,看着楚懿浑浑噩噩地摇晃了几下后,倒在了绿化带边的石子路上。不知过了多久,那粉丝又骂了些什么,最终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耳是隔天来的楚懿的别墅,当他见到人倒在沙发上浑身僵冷,头发及衣服上裹着一层干涸的不明液体的时候,差点没直接报警。

他先把人丢进了温热的浴缸里,又叫了不少外卖,盯着他吃下去一些。

他没想到楚懿会这样。自高中同窗认识十几年来,楚懿从来都是个乐天又要强的人。昨天夜里他还收到韩昭云的信息,说治疗还算顺利,人身体没什么大碍,精神头也不错。没想才过了一天,人就成了这样。

问他怎么回事,楚懿什么也不说,吃了点东西回房倒头就睡。

事情都过去一周了,他这是反射弧太长还是现在才认清现状、彻底对庄昀尹感到绝望?李耳搞不明白,也没心思往细了琢磨,这些天他们团队乱成了一锅粥,个个焦头烂额,公关那边越描越黑,已经彻底放弃洗白,公司的态度更是恨不得极力撇清,除了一纸文书公开表示歉意,并强调这次事件纯属艺人个人行为以外,什么解释也没有。而需要赔偿的广告费和各种铺天盖地的违约费,也一律由他个人承担。

李耳这两天正拿着合同找相熟的律师研究怎么能少赔点,心里没日没夜地追悔莫及。当初自己磨破嘴皮都没能把人劝住了,此刻见楚懿要死不活的鬼样子,他恨不得扇自己几十个大嘴巴,在楚懿答应签约东方娱乐时,他就应该直接把人从庄昀尹身边绑走的,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手段这么残忍。

可人有的时候就是抱着侥幸心理,李耳动摇的每一个瞬间,大概都因为他曾瞥见过庄昀尹看楚懿的眼神。明明是海市蜃楼,却因为稀有而误以为珍贵。

他们都在幻想着楚懿能让庄昀尹放下他的酒池肉林,却忘了人的本性难移,忘了成年人的游戏规则里真情只配被出卖,谁认真谁便输得一败涂地。

半月后,楚懿卖了国内的几处家产和一些股份,填了那些违约金,从东方娱乐解约。

庄昀尹始终没有出现,连解约也是他哥拍的板。没什么阻碍,曾经的摇钱树如今沦为烫手山芋,何况楚懿连违约金都不拖不欠,东方娱乐趁机一拍两散。

生意场上不念旧情,何况庄茂东比他弟更杀伐果决,他最多只是有一些惋惜罢了,毕竟这两年楚懿给公司带来的不仅仅是真金白银。

不过庄茂东打心底佩服楚懿的洒脱,甚至诧异他离开时居然什么都没问,庄昀尹去了哪里,他像是再没有了一丝的好奇。

庄茂东心想,这世上哪有非谁不可的感情,不过都是露水情缘罢了。他弟弟是这样,楚懿也不会例外。

3 要做一条快乐的咸鱼

楚懿在意大利待得很舒服,舒服得都快要忘了自己是谁。

明明才过去一周,那些纠缠在心口上灰色的伤,却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故事了。

什么都不干的时候,时间被拆分成无数帧不具意义的滴答声,每走一格,就放掉一段抓不住求不得的心事。

慢慢地,好像就真的都不重要了。

可能是他生性豁达,也可能是意大利的天空太美妙,让人忘乎所以。

他躺在威尼斯的小艇上,看着远处一日将尽的落霞,忽然生出几分莫名的遗憾来。他眨了眨眼,心想,他只是还需要多一点的时间。

楚懿的外婆是半个意大利人,家族在这边经营几家大型的工艺品加工厂,而他的父母在息影之后也移民了过来,许多年没有再回国,近些年更是搬到了威尼斯,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楚懿从小就喜欢看父母演戏,喜欢中国的文化,初中父母移民时他便坚持留在了国内。那个时候他爷爷还在世,他只在寒暑假的时候会偶尔去意大利陪陪父母。兴许是他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缘故,父母又常年在外拍戏,见面机会不多,他对父母的感情并不深。长大以后,父母又出于内疚,便给足了他自由。

也许是两位老艺术家都思想开明,又或者是楚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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