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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安逸的嘴脸,与复仇无关的情爱实在多余,叫他在夏长嬴面前窘迫极了,他生怕夏长嬴会怪他不知分寸。

其实只要他不说,夏长嬴怎么可能知道?只是他一见到先生,就无法不想起当初跟在夏长嬴身后的初衷,远调江陵就已经将复仇之路生生拉长了,他竟还多了跟复仇无关的牵绊?

“先生,我……有错。”严辞镜在黑鹰面前的倔强一点都不剩了。

夏长嬴拍了拍他的肩,“我也没想到天灾和人祸,江陵都占了个满,你平安就好,查不出什么也没关系。”

因为孟霄曾在江陵做官,夏长嬴以为严辞镜去了能找到什么线索,但看严辞镜这自责的模样,想必是无功而返了。

接下来严辞镜把在江陵的见闻说了,倒也不算是无功而返,相反收获还不少。

“还不知,魏成跟那伙牙寇有什么关系,调令和虎符最先到达江陵,真的只是因为魏成想把支援的功劳都给二皇子吗?”

夏长嬴想了一会,道:“当年事发突然,魏成将两封信呈至御前,一封通敌信,一封北境边关急报,随后调兵虎符和缉拿罪臣的诏令齐发,大殷在一夜之间变了天。”

“如今你已经在郑朗处知晓,通敌信是伪造的,那么边关急报是否也不仅仅是边关急报?”

只是猜测,怎么都有可能,但边关急报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战后伤亡统计更骗不了人。

严辞镜道:“魏成任兵部尚书时,兵部早已经沦为他的党羽,如今他出任宰相,殿前司雷应天是他的人,侍卫司前指挥使因与魏成不睦,自请去南境,戍边多年,现侍卫司指挥使谢玄倒是我行我素,只不过他生得晚,更不可能知道其中内情。”

夏长嬴道:“除了魏成,还有谢大将军,谢缪,必定也知晓一二,只可惜大将军多年未进京。”

话说到这里,又陷入了僵局。

夏长嬴比严辞镜多活了几十年,性子更为沉稳,道:“此事急不得,眼下你的处境更为要紧,方才黑鹰都跟你说了什么?”

严辞镜如实答:“倒也没什么,只是提了一嘴江陵语家。”看夏长嬴并未流露惊讶,他问,“先生可知,为何他会提起江陵语家?”

夏长嬴答:“早先因江陵赈灾一事,副相陈少秋死咬魏成压下文书的举动不放,魏成不得不自罚三杯,挑了个小官出来顶罪了事,随后宫中出了大事,先是静嫔进献假燕窝,致使皇后的孩子胎死腹中,接着静嫔之父,礼部尚书胡格,被查出官商勾结,宫中吃穿用度都被以次充好,回扣都进了胡格的口袋。”

“此事牵涉极广,一应皇商全部被消了称号,但宫中大小节庆事宜又不可马虎,黑鹰在这个时候提起语家,大概是想与语家联手,承下宫中的日常供应吧。”

魏成是个什么人,严辞镜是一清二楚的,猜测道:“静嫔、礼部,是魏成在背后主导?礼部新上任的胡格,竟是陈少秋的人?”

夏长嬴点头:“魏成一举三得,替皇后侄女扫清劲敌,让张少秋断了有力的臂膀,如今他又要推举新的皇商,若是成了,丞相府库怕是比国库还富。”

严辞镜冷道:“语家绝不会与魏成联手。”

夏长嬴点头:“我已知晓你与语家少爷相识,既如此,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的好。”

楼外天色渐沉,夏长嬴将冷茶喝尽,让幽素替他拿外袍来,他要离开了。

严辞镜这时才想起夏长嬴竟然出山了,还来了叠翠楼,还跟幽素相识。

对此,夏长嬴解释道:“惊平,你也是,总使唤人家姑娘替你送东西,蔬果便罢了,怎么炭火也让姑娘家扛?又不与我提前打好招呼,我受了那么多好意,总要请姑娘进屋坐坐,喝盏热茶再走的,一来二去,便熟了。”

“我知你回晔城定是要来寻我的,又怕走漏行踪惹人怀疑,迟迟不上山,所以我便让幽素姑娘帮忙,带我来这叠翠楼,与你见上一面。”

严辞镜感激地看着幽素,道:“往年都是我亲自送过冬的物品,如今出门在外,只有幽素得我信任,替我做此事了。”

幽素腼腆地笑笑,在严辞镜面前,她还敢偶尔作弄,但在这一身粗布衣服都掩盖不了儒雅之气的夏长嬴面前,她是怎么也不敢造次的,偏又像仰慕严辞镜一样,打心底敬佩归隐的夏长嬴,所以她能帮就帮。

嘱咐都说完了,三人也该分别了,幽素先是送走了夏长嬴,不久后,又亲自伴严辞镜出门,可把别的姐姐妹妹眼红坏了。

幽素以蒲扇遮了唇鼻,露出含波的眸子,口中说的话却跟风月无关。

她对严辞镜说:“先生嘱咐你,此番你进宫,境遇跟从前相比,会大有不同,万事小心。”

124 第122章 面圣

天光已大亮,窗纸上,严辞镜的身影越来越淡。

他正站在屋里,垂着头让杜砚帮他戴笼冠,再抬头起来,就看见杜砚欢快地笑着。

严辞镜顺着他的目光,看见镜子里绯红的身影,道:“朝服笨重,不如在江陵随意舒坦。”

杜砚努嘴的模样似是不赞同,比划道:朝服红艳,瞧着有气势!又低下头来,抚平宽袖上的褶皱。

杜砚抹得细致,时间却不多了,严辞镜随意拍拍两下,出门。

深冬的早晨独有一份冰冷的静谧,连带着人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低。

杜松在府外牵着马车等候,看见严辞镜出来,忙带着一个陌生男子走来,轻声道:“大人,这位是魏府的人,说是今日魏大人有事相商,请去茶楼一叙。”

严辞镜点头,对那人说道:“不巧,今日本官要进宫,改日再登府致歉。”

进宫耽误不得,严辞镜掀帘上车,吩咐杜松上路。

严辞镜也不是头回进宫,宫规礼仪烂熟于心,但即便这样,也依旧要在等候皇上下朝的时间里,重新跟着司教官,将宫规都学一遍。

跟严辞镜同去的,有各地知府和通判,述职文书一交,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宣召,是否会真的宣召,所以大家都百无聊赖地候在殿中。

人一多嘴就杂,各地的琐事没什么好说的,如今朝中最重要的,便是皇商的推举。

严辞镜听了一嘴,说是各地的大商户都被往上引荐了,只等着宫里的内侍监定下了,定了哪家,哪家商户便水涨船高。

还说魏府和张府近日门槛都快被踏烂了,大老板们都盼着自己能被引荐呢。

站在严辞镜身边的大人问他:“严大人所在的江陵,语家资产雄厚,是否也要争一争皇商的匾额?”

那大人眼中的慕艳意之盛,严辞镜移开眼睛都忽略不了。一旦他任职地的商户中选,他也能从中捞到不少好处,其中关窍,他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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