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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岳钧山一进来,我就叫他去找严大人……”
终于还是将实情说出来了,何潜半阖眼皮,神色萎靡,一声叹息在死寂的房中十分清晰。
相较严辞镜和段乘空的沉默,语方知就直接多了:“何将军,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要杀蝇婆,要杀严大人?”
何潜缓缓道:“大概是严大人快要查到了毒杀蝇婆的凶手,他急了吧。”
严辞镜道:“蝇婆被你抓回监狱后,我曾进过一次牢房,当时罗生也在,断肠草汁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被下在蝇婆碗里的,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进过牢狱,府内排查的名单中,也没有他。”
段乘空疑惑道:“就因为杀了个死囚,事情要败露了所以要杀查案的知府?不可能吧?杀人又不是买菜,罗生还跟你说了什么?”
何潜想了一会,道:“在乱葬岗,他亲口认下当年私放蝇婆的事,当时我逼问他为何要放走蝇婆,他边哭边说,因为财迷心窍,他跟蝇婆达成交易,等时机合适,用一万两黄金换一条命。”
“一万两黄金?”吃住全靠老友的段乘空咂舌。
何潜疲惫地点点头,“他说严大人查到他头上只是时间问题,以严大人对旧案的重视,一定不会放过他,所以他才起了杀心,想拼一条生路。”
其余三人都没接话,房中炭火灼烧的噼啪声清晰可闻,离火盆最近的严辞镜脸颊还微微泛了红,可何潜觉得冷,拉过被子盖好。
被子尾有个折角,他不方便起身,段乘空帮他抖开,还将被子拉高到他的脖子上,将他捂得严严实实,道:
“何兄,你以前总说文官柔弱,这次栽文官手里了吧?还是好好练你的兵吧,不要再跟文官比脑子了!”
何潜伤的是胸口,不是脾气,只见他粗眉一皱,骂:“去你的!你才脑子不好使,走走走!老子要睡了!”
严辞镜起身,道:“何将军好好养病,本官先回去理清案子,有不明的地方,再来请教何将军。”
三人离开。
出了暖洋洋的屋子,屋外刺骨的冬风冻得人直哆嗦。
语方知站在严辞镜身侧替他挡风,想讨他一个笑,可惜人家根本没注意到他,目光直直地盯着远处,语方知也跟着望去。
岳钧山本来在训斥那个妇人,看见他们出来之后急忙跑过来,边跑还回头说了句什么,随后那妇人就缩着身子走了。
岳钧山惦记着何潜没人照顾,没有亲自送三人出门,正好,三人有话也好说。
段乘空:“蝇婆能拿出一万两黄金?当时孟大人收缴了一堆东西,也没发现哪里藏有钱啊?”
语方知:“毒杀死囚,何将军还能勉强接受,可毒杀知府是大罪,若罗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能第一时间放弃离城的机会绕去找何潜,罗生手上的筹码,真的是那个战死沙场的弟弟吗?”
严辞镜也不知道了。最初何潜恨透蝇婆,是因为死去的发妻和未出世的孩儿,何潜至今没有再娶,还不能说明旧事对他的影响吗?深仇大恨岂会那么容易放下?
他问段乘空:“段师父,罗生的弟弟……”
提到这事,连段乘空都难得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心想何潜这次是糊涂了些,但毕竟是多年老友,他还是替他说了句好话:“何兄被人利用了。”
感叹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偷偷一看,俩小辈杵在原地,都一脸的纠结。
“何兄说得很清楚明了啊!你们怎么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语方知对严辞镜说:“小五快回来了,不知道他从前知府姜观那里,查到了什么。”
严辞镜低声说:“此事不宜声张,去我房里?”
“好啊。”
115 第113章 自责
书房里,何氏坐在案桌前,并不安分。
先是翘着手指品了口热茶,感慨一句,夫君没死之前,这种好茶唾手可得,再是苦着脸,左手摸砚,右手摸毫,叹道,夫君在时,这种成色都入不了眼。
严辞镜看着眉目跟何潜相似的何氏,道:“你偷跑出来,到底想跟本官说什么?”
何氏听完立刻把手收回来,半点不斟酌地说:“那天兄长私见逃犯的时候,我听到他们吵架了!很凶!我从来没见过兄长发那么大的火!”
罗生想让何潜再帮他一次,何潜不肯,发火是正常的,语方知不以为然:“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
何氏卡壳了一会,又竖着食指道:“我听见逃犯大声吼兄长了!他们吵得很凶。”
“不可能!”语方知打断她,“罗生求何将军庇护,怎么可能还出言顶撞?”
“真的!”何氏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听见他们说什么谅解不谅解的,然后屋里就没动静了。”
严辞镜道:“你不是贴着墙根偷听?”
何氏点头:“我哪敢?兄长功夫那么好,被发现了怎么办?还好没过去偷听,要不然就撞见逃犯了!我站得远,只模模糊糊听到声音,具体吵什么,我还真没听清……”
严辞镜和语方知面面相觑。
若何氏所言非虚,那么何潜说的全都是假话,根本不是来罗生求他庇护,照何氏的话推断,两人应该是之前达成了什么共识,只不过共识破裂了,吵翻了,何潜不愿意再帮罗生了,罗生气不过才出手,怒伤何潜。
不过严辞镜也没有完全相信她说的话。
“你说的这些,可能会将你的兄长置于不利的境地,既然如此,为何要说出来?”
“兄长?”何氏轻蔑地笑,“什么兄长,我不过是他没见过几面的庶妹罢了,他若是真把我当亲人看,怎会眼睁睁看着我夫君落罪处死?”
语方知:“因为懈怠江陵灾情,你夫君落罪并不冤枉,至于求情,据我所知,何将军曾去信晔城,求请宽恕你夫君,不过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就说明他不是诚心帮我!”何氏大叫,“不然为什么其他人能被放出来,独独我夫君要去死?”
何氏宣泄完,又低头诺诺,唯恐暴露她见不得何潜好的心思。
严辞镜让何氏离开了,语方知说小五已经回来,就候在他房里,严辞镜点点头,离开了书房。
一路上,严辞镜都没怎么说话,他在思索着。
何潜的话错漏百出,何氏的话又不能全信。
虽说段乘空已经证实罗生的确有个战死沙场的弟弟,但严辞镜不觉得罗生会拿这件事,三番两次裹挟何潜,但他又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让何潜曾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助罗生。
“有什么,是比仇恨、良心,更重要的?”
语方知也不知道,只说:“多方查证,比何潜一个人的说法,更有说服力。”
到了院外,杜松候在门后,看见语方知,问了声好,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