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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远了隐约听见罗生训斥狱卒的声音。

语方知不知道牢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路上,先是罗生以及各房大人支支吾吾,再是书房外,杜松和杜砚满面愁容。

种种迹象之下,语方知已经将牢狱内发生的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打开书房门,迎面便听到一句:“出去。”

“那我回房里等你?”

严辞镜这才发现是语方知,脸上的冷峻消解,变为疲惫和无奈:“你怎么来了?”

语方知扬着手里的茶:“来给严大人做一回小厮。”

嘴上说着是要做小厮,但除了端茶外,把严辞镜抱上桌又搂又抱的,哪里像是小厮行径,严辞镜招架不住,此时心情又低落,推拒着语方知:“别这样。”

身下垫着宣纸,严辞镜抽出来,放到一边,语方知拿起来瞟了一眼后,牢狱中的情况他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语方知神色如常,严辞镜却惴惴不安,扯了扯语方知的衣袖,问:“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语方知握住他的手:“或许还会有别的办法。”

严辞镜摇头:“蝇婆口中审不出一句真话,何将军又催得急,若不这般,我拿什么堵住悠悠众口?”

“关心则乱,何将军处我让师父去说,你可以慢慢审。”语方知感觉自己的手被攥紧,低头便撞进严辞镜隐隐犹疑的瞳仁中。

只听他说:“我不想孟大人在九泉之下还要受这般冤屈——”

语方知确信严辞镜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无论他此举是为了什么目的,都让语方知感激得无以为报,只能紧紧抱住他:“我跟你一样,相信孟大人不会和牙寇同流合污。”

这句话很管用,严辞镜心中的不安一扫而光,但他还是紧紧地握着语方知的手,头抵在语方知肩上,强忍下鼻腔的酸胀,轻声道:“今晚过来。”

“好,”语方知应下,“今晚别关窗,等我。”

103 第101章 撞破

“你说严大人替蝇婆写了认罪书,要逼她在死前画押?”段乘空难掩惊讶,在屋子里打转。

“为什么啊?一旦被有心人知道,严大人的仕途还要不要啊?他怎么肯冒这么大的风险替孟大人洗冤?”

语方知把严辞镜告诉他的身世说了一遍,段乘空恍然大悟:“原来是一家人受过孟兄的恩惠……小孟啊!人家替你做了这么大一件事,你得好好答谢人家啊!”

语方知心想,我都以身相许了还要怎么谢?

又道:“若是我爹还在,怎么也不会愿意严大人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师父,你去找何将军好好说说,让他别逼那么紧。”

段乘空一想就明白了:“你想让严大人有时间审出蝇婆的实话?”

不等语方知点头,他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你没跟蝇婆打过交道你不懂,她就是个满口谎言的疯婆子,就算刑具过完,你也辨不清她说出口的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语方知反问:“难道真的拿她没办法了吗?”

段乘空叹了一口气:“小孟,我相信孟兄的为人,但蝇婆确实是被人放出来了,在没查出当年内情之前,想要替孟兄洗冤,真的难如登天,何况……”

段乘空没往下说,语方知也知道的,私放囚徒这一罪名,跟后来的通敌叛国罪根本不能比,但无论如何,语方知都不能容忍私放囚徒这一罪名,由亲爹承担。

“其实孟兄入京任职后不久,就知道蝇婆被人放出来了。”段乘空继续说,

“你还不知道吧?你儿时的玩伴,那个长个跟个年画娃娃似的孩子,就是后来我从蝇婆手里抢过来的。”

语方知站在蝇婆的监牢前,脑子里还想着段乘空告诉他的话。

“那一年,你刚出生,我入京赶你的百日宴,临入城,我撞见蝇婆守着那孩子等在角落,看着像是在等买家,蝇婆的模样和神态我是怎么也不可能认错的,她也认出了我,为了逃命,她将孩子高高抛起,我为了救那孩子,眼睁睁看着她溜走。”

“当时,那孩子穿着南地祭祀用的鹰羽短装,颈上套着银铃项圈,手脚脸庞都擦得干干净净,看来蝇婆一路将他带来晔城,就是为了卖出高价,可惜被我截胡。”

“我带着他去找孟兄,孟兄立刻报了大理寺下逮捕文书,同时去信江陵,让当时的江陵知府彻查,但孩子怎么处理,孟兄也没法子,是孟夫人见那孩子乖巧可爱,又与尚在襁褓中的你投缘,她便做主让那孩子留下,伴你长大。”

孟镜元从不知严惊平的身世,只记得从他记事起,严惊平就一直伴在自己身边了。

幼时只知道严惊平离了父母,还暗自庆幸严惊平进的是孟家,所有人都待他极好。

直到那夜府中闯进的禁军摧毁平静,他跟严惊平天人永隔,他才惊觉,若是严惊平没有来孟家,至少能留下一条命。

而无论事情有没有发生,他早已将严惊平视为家人。

想起家人曾遭受的颠沛流离,语方知怎么也不能饶了蝇婆。

他去了监牢。

他躲着牢狱小窗照进来的月光,在狱外蹲了下来,指腹飞出的小石子像是长了眼睛,专找蝇婆的太阳穴打,打得昏睡中的蝇婆吱哇叫起来。

刚叫就被另一颗飞出的石子塞住了喉管。

“不想死就闭嘴。”

蝇婆呕出石头,抬头看不清隐在暗处的人,又被来人低沉的嗓音吓懵,愣愣地点了点头。

语方知从袖管中摸出一把小刀在手中转着,蝇婆看不见他的人,但刀刃上淬毒的银光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她不敢像白天一样放肆。

“我问你,二十年多前你想带进晔城的小儿,是从哪里拐的?”

“二十年前我哪里还——”蝇婆见那小刀刀光一闪,倒吸一口气,“我想想!我想想!没准能想出来呢!”

“鹰羽短装,颈戴项圈,想不起来就去地狱里想。”

蝇婆缩进角落里:“我记得我记得!那孩子太漂亮了!我想卖出高价!但在进城前被人抢了!我记得!”

她见刀刃没动,想是说对了,继续回想,“那孩子从哪里来的我不记得了,别别别好汉饶命!我捡到那孩子记得是在社节当日,当地有人闹事,我趁乱带走了孩子,一路上有人要,我都没舍得给。”

“乖巧?不哭不闹?”语方知想起段乘空的评价。

“是是!我从没见过被带走还不哭不闹的孩子,我也喜欢他,一直带在身边。”蝇婆边说便往墙边挪,想离这危险的男人远一点,“你让我再想想,我还能想出点细节,没准能想起孩子父母是谁!”

语方知知道她在胡乱搪塞,但因想起儿时的玩伴一时心软,决定暂且不逼迫她,静静地等着,默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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