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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是:“而且严大人也差点死于疫病……”
薛如烈捋着胡髯,沉吟片刻,道:“严大人刚上任就有如此魄力实在难得,疫病爆发时的举动也值得称赞,救灾有功自然要赏,但私开官仓也不能一带而过,不然国之法度何在?”
裴远棠焦急辩解:“薛大人说的是,但严大人开官仓也是迫不得已,救济的义仓早就空了,若不开官仓,城中百姓如何求生?”
罗生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裴大人真是心直口快。
薛如烈凝视裴远棠,面无表情道:“义仓有问题是真,严大人开官仓也是真,你句句为了严大人,真的只是觉得他不该罚吗?”
这是怀疑裴远棠和严辞镜有私,裴远棠汗涔涔,低头不敢再说话。
“何况严大人已经进城,我却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他若真的有心悔过,就该自己来解释。”薛如烈虽然不喜官场应酬那一套,但严辞镜总不出现,他也不得不怀疑严辞镜是不是养出懒病来了。
罗生赶紧解释:“严大人回城后每日都上街巡查,回府后也一直在书房中处理事情,多有怠慢请薛大人赎罪。”
“书房?”薛如烈背手在后,“我去看看。”
罗生和裴远棠跟在薛如烈身后,三人往书房走去。
薛如烈不让罗生去通报,他要去看看,严辞镜到底在干什么。
“薛大人。”
薛如烈推开书房门,有一瞬间没看到人,只听到了声音。
“薛大人,我在这里。”
严辞镜挪开眼前的旧书,薛如烈才终于看见他:“你在干什么?”边说着,边拿起书桌上的写满了字的册子,越看越吃惊:“这、这是?”
“兴土木。”严辞镜道,“我前两日上街,发现城中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好多人,很多商铺也都开张了,只是经历过此事之后,江陵百姓的生活一时难以恢复到之前的水平,糊口的活计也不好找。”
薛如烈念着:“菱湖筑堤,月坝修建,河道清淤,种荷栽树……”薛如烈抖着手里的册子,“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不,”严辞镜道,“借鉴了江陵旧官的草图,前人思虑更为周全。”
“旧官?”薛如烈想到了什么,在桌上翻找起来,果然找到了,一副发黄的图纸被翻了出来,薛如烈眯着眼睛仔细辨认,旧友的字迹一看便知。
他难掩激动:“严大人,你可知,你借鉴的是谁的图纸?”
严辞镜毫不畏惧地直视薛如烈,郑重地点头。
薛如烈缓缓地把目光移向图纸,眼中满是哀伤和怀念,他小心翼翼地卷好图纸,问:“可否暂借我一晚?”
“大人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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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生和裴远棠等在门外,不知道门里发生了什么,怎么薛大人出来像变了个人,一身的气势都弱了不少,怀里还宝贝着一个卷轴。
裴远棠赶紧问:“薛大人……严大人私开官仓一事……”
薛如烈道:“严大人也是为了百姓,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旁人不知道薛如烈怀里揣的是什么,罗生还不知道吗,他试探性地问:“江陵兴土木一事还需要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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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如烈挥手:“批!都批了!”
严辞镜在房中听得一清二楚,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夏长嬴指点过,替代范直升任户部尚书的薛如烈,曾因公开为孟霄说情遭到贬斥,困在小城数年不得晋升,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懊悔过当年的举动。
果然,严辞镜用旧图纸一探,就探出了薛如烈的想法,如此一来,接下来的事都会方便很多。
工人由栖流所的流民和回城的百姓自发报名,因语家和秋家贡献颇大,所以兴土木所需的石料建材,都从这两大商户中采购,监工稳秩序则归江州营管。
前面的安排都算顺利,岔子出在最后一步,何潜不同意出人监工。
“岳钧山!你到底是我的副将还是他严辞镜的副将?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何潜难得发了大火,叉腰呼哧呼哧地喘气,气急败坏。
岳钧山跪地:“将军!这是利城利民的大好事!一旦竣工,江陵再也不会受水患之苦!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何不同意!”
“将军?你还记得叫我将军?”何潜气得把矮塌都踹翻了,“监工什么人不行?非要我江州营?我们是军人,是戍守边境、上阵杀敌的铁血军人!不是他严辞镜的府兵!”
“将军!”岳钧山劝道,“我知您困于江陵数年,苦于雄图大志难以施展,但只有上阵杀敌才是要紧事吗?”
何潜大喊:“你懂什么?”
岳钧山道:“疫病爆发,是您带人守住城门,防止病患逃逸,是您吩咐弟兄们巡街稳定民心,丧命的病患甚至是您亲自上门通报,您对江陵有责,为何这次如此抗拒?”
“因为——”何潜看着岳钧山洗耳恭听的样子,烦躁地抓乱了头发,“跟你说了你不懂,出去!”
“将军!”
“我让你滚出去!”
岳钧山臊眉耷眼地出去了,门外,严辞镜还在等着他。
严辞镜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道:“我府中还有几名府兵,先顶一阵吧。”
岳钧山急道:“监工只是一部分,清点人数,派工分人手,后勤,都需要人,严大人再等等,我再去劝劝将军。”
严辞镜点头:“好。”
岳钧山作揖:“严大人不必多虑,您在抗灾中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将军肯定不是针对你。”
“我明白。”
严辞镜应着,让岳钧山离开了。
一直沉默的语方知终于开口:“还是我语家靠谱,好使唤,不像这些一身臭毛病的军人。”
严辞镜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暗自思索着,想了半天还是没头绪:“为何何潜会这么抗拒出兵监工?”
语方知问:“监什么工?”
严辞镜答:“菱湖南侧的筑堤固坝。”
语方知又道:“我听说工程图纸借鉴了前人的规划。”
严辞镜如实答:“孟霄孟大人。”
“对了,”语方知打了个响指,“这就是何潜不愿意出人的原因。”
“为何?”严辞镜不解,而语方知但笑不语。
何潜何将军……江陵……严辞镜仔细想着:“何潜曾随当今圣上支援北境,将军之衔,也是在助北境夺回汝、肃、燕三州之后封的,见过了敌军过境的悲惨景象,何潜一定恨透了当时‘通敌’的孟霄。”
语方知皮笑肉不笑:“是啊,所以让何潜按照叛国贼所留的图纸行事,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严辞镜冷冷地说:“江州营镇守的江陵城门,就是孟大人在任职期间修建的,何将军带兵操练的校场,也是孟大人亲自批的,何况孟大人在江陵时,他也在,孟大人是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