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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把东西送进宫女手中便飞快跑走,两宫女看着两人疾走的背影还出神了好一会,这么标致的真是少见。

“可惜是公公……”

“唉……”

“小语子,别跑那么快嘛!”

“闭嘴!”

“小语——”

“闭嘴!”

语方知低笑着追上去,瞧见严辞镜的脸透着红,想必是真气着了,可语方知还不消停,还想逗他,刚张嘴就被严辞镜捂住。

“嘘——”

语方知点点头,消停了,严辞镜这才放手,带着他深入内宫,往最不打眼的那处宫殿走去。

别的宫殿不说金碧辉煌,怎么也是红砖绿瓦,大气磅礴,只这角落里紧闭的小殿格格不入,整个房子透着陈旧的灰色。

严辞镜贴在破败的木门上,听不到什么,慢慢把门推开。

在木门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结束后,语方知听见了一阵链条抖动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这里插一个语方知穿太监服,翘兰花指,还wink的表情图。

严辞镜扶额:……太医怎么说?

(知道严辞镜不是敌人,语方知有暗戳戳开心的!)求海星求评!^-^

31 第31章 宫宴七

门一开,屋内似的有瘴气冲撞而出,语方知捂着鼻子后退,却见严辞镜没有后退半步,利落地转身进了屋子。

语方知扫了眼这掉漆的暗红破木门,没办法,还是紧跟着严辞镜进去了。

门一关,乾清节的欢庆远去,原来在这深宫之中,还有跟膏粱锦绣格格不入的地方。

入目便是断壁残梁。

两扇朱红的门都脱落了,横在阶梯上被人踩断,房中一览无余,缺口的破碗,棉絮堆起的简陋床榻,,方寸大的小院内各处散落稻草,墙边还放着一个裂了的水缸,就是个大点的牢房。

语方知吸吸鼻子,里面似乎被灰糊了:“我说——”

“哈——”

语方知一惊,把严辞镜拉至身后:“什么声音?”

严辞镜按住他的手,让他安静,用眼神示意他,往发出声音的大水缸后看去。

水缸周围团着生锈的锁链,被锁链困住的人就藏在大水缸之后,灰扑扑的长袄露出一角,正微微抖动着。

语方知给了严辞镜一个别害怕的眼神,把他的手推开,打算自己去探一探,见严辞镜担忧地看着他,他点点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怕。

缓慢移动至水缸前,语方知踩在一滩发黄的水渍中,味道有些要命,但此时水缸后蓬乱的脑袋才是他要注意的。

他开口了:“姑娘你——”

“嘶哈——”

语方知反应极快,瞬间劈下去的手刀堪堪停在那女子的头顶,大喝卡在吼间,浑身汗毛顷刻倒立。

他吃惊地看着地上那个缺眼缺舌缺耳缺手的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发如枯草,面上脏污不堪,破旧的宫装褪色成灰布,松松地包裹住她抖如筛糠的身体,没了十指难以见人,她缩着手臂想藏,但每动一下,脚腕上的脚镣就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严辞镜从袖中拿出荷花簪:“上回她从冷宫中逃出去撞到了我,我捡到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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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子被严辞镜清洗过,簪杆上的血污洗净,通体闪着银光,簪头的白玉荷花细雕精致,纯洁如清水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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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簪子他拿去给夏长嬴看过,夏长嬴告诉他,荷簪是已故的芸妃心爱之物。

语方知眯起眼细看,心中已经有了个猜测,再往水缸后看去,宫女正拖着链条缩回墙角,右脚脚腕血肉模糊,伤痕深可见骨。

凄惨如厉鬼,但严辞镜不怕,缓缓走去,蹲在那宫女身前,待她害怕的劲过去了,才把那荷花簪放在她露出的手背上。

“这是你的东西,还记得吗?”

宫女的脸深埋进膝盖中,感受着手背上冰凉细长的东西,忽而手背被身前的人一翻,她在手心处感受到了熟悉的雕刻纹理。

她突然就哭了,空洞的眼眶里淌出眼泪,呜咽一声,更深地埋在自己的膝盖中,知道自己哭泣的样子可怖,更不敢以正脸示人。

贴在自己手背上的温暖还没移开,对面的人很有耐心:“你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

她点点头,更多的热泪涌出,顾不得许多,露出脸呜呜地哭泣,可她怎么说?没了舌头说话,没有手指写字,她要怎么说?

“呵——呵——”

严辞镜听她紧促地呵气,也心急,手被她攥紧都顾不上收回:“你想告诉我的,到底是什么?”

宫女又哭又抖,想说的话说不出,苦痛非常,让严辞镜看着有深深地无力。

他不自觉地被宫女痛苦癫狂的情绪左右,陡然生出一股长久囿于方寸之地的忧闷无措之感,仿佛枷锁不只加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陈开洋横死的局没真的将严辞镜困死,但也差不多了,他知道自己在魏成处已经是一颗废弃的棋子,可他不甘心。

语方知制止他下药,不可否认,真的很及时,过后他细细想着,就让魏成这么不明不白,带着满身没有曝光的罪孽死去,对那些枉死的人太不公了。

但他现在几乎没有任何退路了,只有这根簪子,这根簪子是他唯一的希望。

“你究竟是谁?这根簪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为何被困在这冷宫之中?”

“严辞镜!”

语方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似是安抚,可话中竟含了隐隐威慑,听在严辞镜耳中有如雷鸣,瞬间让他摆脱魔怔。

语方知将簪子拿起,紧紧攥在手中,没人注意到他绷紧的下颌,他说话了,声音不大不小,能让所有人所有人听清话中的内容,但话中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隐忍得有多厉害。

“你是否……名唤绿绮?”

严辞镜跟着念:“绿绮?”原来芸妃的贴身婢女绿绮便是她?

绿绮空荡荡的口念不出名字,跟着做了个嘴型,面上显出痛色,已经有太久太久没听人念过她的名字了。

她都快忘了,芸妃喜欢古琴,便为她赐名绿绮,她是极欢喜的,芸妃的琴音有如高山流水,以古琴的别名唤她,那她岂不是终有一天也能像高山和流水一样自由快活?

可后来芸妃坠井,她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关进这冷宫之中,人人都喊她鬼东西、烂女人,再也没人唤她绿绮。

只因为名字牵引出往事,绿绮泣不成声,差点头磕地,被严辞镜用手接稳后,便埋在他手中大哭起来。

严辞镜手心湿透,指缝中滴下眼泪,哭声凄厉,听得人难受,语方知也不便打扰,由绿绮放肆大哭一场,但很快,他们就发现的绿绮哭声小了,口中呜咽,面目狰狞,像是在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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