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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手还抓着轻纱不放,神情怔忪,皇后道:“可有不妥之处?”

太后摇摇头,放下纱帐,似是叹了口气:“想起些旧时的事。”

皇后含笑:“母后惦记旧时,也别忘了眼前人,陈贵人已经抱着小公主等在殿中,孩子我已经见过,眉眼像极了皇上。”

“好,好,那快些走吧,日头大得很。”

日头是大,未到开宴的正午已经艳阳高照,官袍厚重,严辞镜又受了伤,在这绵长的长街上,终于支撑不住,靠住了宫墙,那股晕劲怎么也下不去。

“这位大人!您怎么了?”

严辞镜目光沉沉,模模糊糊看见两个太监跑来,还没看清那两人的脸,眼前一黑,终于彻底失了知觉。

“大人,您醒了?可是要喝水?”

严辞镜吃力睁眼,看见一个太监正在床边伺候,他赶紧挣扎着坐起来:“现在什么时候了?!”

那名太监也跟着着急,帮他套好长靴,扶着他的手道:“大人上完药才刚睡下就醒了。”

没晕倒很久,那还好,还来得及,严辞镜冷静下来,坐在床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散着药香的简室中,身后的伤处也已经被处理好了,清凉的药粉盖住了细小的刺痛,连衣服都换好了。

那太监极有眼色,恭敬地解释道:“奴才是瑞王爷的人,方才在长街上看到严大人您身体不适晕倒,瑞王赶忙让奴才扶您就近到太医院诊治,还命奴才找了干净衣服帮您换上。”

严辞镜脑中浮现出瑞王孱弱温和的模样,赶紧道谢:“多谢瑞王出手相救。”

那太监见严辞镜冷静下来了,想扶他躺下来,但严辞镜不着痕迹地躲了,道:“瑞王身体不便,身边不能没有随伺的人,我既已经醒来,没有大碍,公公还是快回瑞王身边吧,改天我定亲自前去拜谢瑞王。”

严辞镜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说话也不见虚弱,太监没有再坚持留下,很快便离开了。

太监一离开,严辞镜也跟着离开了。

无心插柳,他竟然进了太医院最内侧的厢房,这里是御医临时休憩的地方,此时,人都聚在前院的议事厅中当值,后院并没什么人,两边的耳室也都空空,严辞镜一路畅通无阻的,从后门闪身进了御药房。

御药房中的太医正在低头清点药物,没人注意从后门进来的人。

不过很快,严辞镜就被发现了。

“大人你……”

严辞镜歉意解释后院没有引路的人,一不小心就走到了这里,太医忙说不妨事,请严大人直接进厅中休息,正巧厅外跑进来一个太监大吵大嚷。

太医瞧见不是宫中各贵人身边的公公,凶道:“吵什么吵?没看见正忙着吗?”

那年轻内官喘着气,说是丞相大人划伤了手,忙请太医去瞧瞧,太医一听是丞相,不敢耽搁,问了些情况,忙往医箱中放进止血的药物和纱布后,跟着太监匆匆忙忙地走了。

严辞镜不便再待,跟其他太医道了谢后就离开了太医院。

醒来时着急时辰,现在出了太医院却没往吃宴的御苑赶,他要趁此机会,去一个地方。

春来懽侍阻,正字在东宫。

严辞镜从未见过东宫,但储君之宫在东,循着方位,他也能找去。

严辞镜在进宫前曾因为那枚簪子去找过夏长嬴,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夏长嬴看了一眼便把簪子还给他,只说有机会的话可以去见见那名宫女子,严辞镜点头,离开前,被夏长嬴拽住了袖子。

“十四年过去了,东宫庭院的桃枝已经长成桃树了吧?惊平,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到,我只信任你,那棵桃树下埋着太子旧物,你帮我取来。”

夏长嬴说了这一番话,当时严辞镜只安静地听着,凝视着他眼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现在,严辞镜就站在这东宫紧闭的朱红大门前。

两旁的石狮子经日晒雨淋粗糙了很多,门环上积了厚厚一层灰。

严辞镜缓缓推开,猝不及防跟满庭院的景色打了个照面。

原来宫门锁着浓郁馨香,严辞镜被这满院的生机惊失了声。

庭中的桃树茂盛,粉花缀满枝头,落地的花瓣随风扬起,又被画眉衔了飞走。楼阁巍峨,雕栏砌玉,在这人来人往的皇宫之中,竟是这勃发的生机替太子守着这东宫一角。

严辞镜真想让夏长嬴亲自来看看。

又想起夏长嬴的话,他怕再待下去会被人发现,赶紧朝桃树走去。

桃树由白石围绕圈起,严辞镜凑近一看,心中咯噔,桃树一圈都被人翻了土,还有什么太子旧物?怕是土里的泥鳅都被翻出来带走了!

警惕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几个被花瓣掩藏了的泥脚印,脚印是湿的,在他之前有人来过!严辞镜大惊,匆忙起身,宽大袖袍拂走一阵花海。

他得赶紧离开!

厚重宫门“吱呀”一声关闭,可严辞镜脑中的猜测却关不住。

夏长嬴并未言明太子旧物究竟是何物。先他一步的人是谁?也是为了太子旧物吗?除了夏长嬴还有谁知道?是敌是友?

严辞镜在长街上疾走,神情恍惚,差点迎面撞了瑞王的轮椅。

“瑞王。”严辞镜要跪,被瑞王拦住。

瑞王为难道:“才让奴才扶了你去太医院,再这么跪下去伤了身,又进了太医院可怎么好?”

严辞镜只好作揖又道谢:“多谢瑞王出手相救。”

在东宫中就待了这么一会,严辞镜袖中已经盈满了桃花的芳香,这么一作揖,免不了将花香拂上瑞王的面,瑞王不习惯这股浓郁的香气,蹙眉咳嗽两声,身后的太监便上来盖紧了瑞王腿上的毯子。

瑞王示意奴才调转轮椅方向:“本王今日不止救了你,现在还要帮你。”见严辞镜面露不解,笑道,“严侍郎也是进宫吃宴的吧?宫宴快开始了,严侍郎竟走到这东宫来了,想必是进宫次数不多迷了路,本王只好好人做到底,带你去御苑了。”

严辞镜赶紧道:“若是没有碰上王爷,下官还不知要在这深宫中乱撞多久。”

瑞王还是病恹恹的样子,天气转暖还是毯子不离身,不过跟严辞镜说话的这一会脸色已经红润了不少,以至于到了宴中,连皇上也说他近日气色大好,瑞王忙说是托了皇上的福。

皇上和瑞王既是君臣也是兄弟,自然是有一般朝臣没有的亲近,严辞镜在不起眼的末座坐下,先听了两人真心实意的寒暄,接着打量起寿宴上皆是喜色的满朝文武。

尤其是皇上下首,正用左手端酒的丞相魏成,另一只手藏在袖下,他知道,那只手缠满了绷带。

“当——”

身边上菜的内官粗手粗脚,竟然碰翻了银筷,正好撞在瓷碗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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