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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正用脚和小腿钩住屋檐,吊着跟顾栾讲话。
顾栾回头看了眼前门守卫应在门窗上的身影。静悄悄的,没人动。他怕惊动他们,把声音压到不能再低,“出去再说事儿。现在当务之急,先帮我出去。”
步烟又道:“我随身带了迷药,要去把门前看守的放倒吗?”
这种事儿她显然做过不止一次两次了,熟的很。她平时伪装成给老爷们洗衣扫地的婢女,一身夜行功夫倒是很了得。只是上了年纪,又生过两个孩子,像现在这样吊久了了容易发晕。
顾栾摇摇头,“不能被我爹发现。你有刀么?”
步烟立刻从怀里抽了一把一指长的小扁刀递给他。
“谢了。你先走——还是在原来定好的客栈住么?”顾连成已经知道墨无砚要来京城,他是京兆尹,这块儿都是他的地盘。强龙还压不了地头蛇呢,墨无砚还是个快要咽气的老龙。
客栈是他提前去订的,跟小二说是从外地来的商户。旁人打听不出来,顾连成要想打听他在哪儿订了,绝对一问一个准。
步烟答:“见顾公子没来,老爷恐生变故,当机立断换了地方。”
她把新客站名字告诉顾栾。
“我知道了。天亮之前,我去找你们。”
步烟没有磨蹭,马上回去找墨无砚复命。
有了趁手的工具就方便多了。顾栾利落地把窗格整个卸掉,比了比大小,觉得除了肩膀那块儿有点难,剩下的地方挤一挤,应当能出去。
出来的时候,他又有点儿后悔让步烟走这么早了。
得有个人帮忙放哨啊。
不管了,天边马上就要泛出鱼肚白。到时候他再想跑,就难了。
顾栾先侧着头把脑袋递出去。过肩膀时果然卡住了,他退回来把上半身衣服脱到只剩里衣,还是卡的厉害。
无论他怎么用力,变换姿势,肩胛骨那块儿都会卡到墙壁。
他骨头还没到能跟石头硬碰硬的强度。
顾栾想了想,退回来,右手搭到左肩上,卸掉了自己半边肩膀。然后他片刻不停,再次往窗外探身。骨节错位的肩膀经过狭小空间的挤压,饶是像他这种不怕疼的人,也出了满头的冷汗。
他边蹬腿往外使力,边想,关公当时刮骨疗毒还能面不改色的下棋,忍疼能力可真不是盖得。
他这只是拧了骨头,人家呢,那可是刀尖儿在骨头面上刮啊!来回刮!
终于把肩膀弄出去,顾栾吸了一口长长的凉气。等他整个人都出来,身体失去支点开始往地上砸时,他用完好的右臂撑了一下,在地上打个滚,悄无声息地落入花圃。
一咬牙,他把卸掉的肩膀又推了回去。
尽管疼的不断咝咝吸气,顾栾还是不敢原地缓会儿。他往故意切的毛毛毛糙糙的窗格上挂了几条破布,又把手上的伤口扯破滴了几滴血,看起来像是此人力大无穷,直接徒手掰断了扎进砖瓦里的木头,又挂彩逃跑似的。
做完这些,他像回家时那样,翻墙头跑了。
***
顾连成收拾好心情准备再来给顾栾洗脑时,站在门口叨叨叨说了一大堆,发现里面没人回应。他心里掠过不详的预感,连忙叫人来开门,结果只得到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门口的侍卫当即认错,顾连成什么也没说,只有节奏地敲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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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破洞漏风的窗子,上头零落地散着几根针。被木刺勾下来的布料在清晨的微风中晃动。
他还是小看了顾栾。
居然只关了他一天一夜。几根针,也能让他找机会脱逃。
闻声赶来的高氏看见儿子又没了,大放悲声,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呜呜哭。
不过这次她好歹没两眼一番再晕过去,而是捧着阿月从窗上摘下的带血布条,涕泪涟涟,哀求顾连成:“老爷你就别跟阿栾作对了!阿栾从南岭受了这么重的伤,都还没好透,又被这破烂木头刮的破皮流血……你要是不关他,他至于逃跑吗!”
顾连成压抑住心底的怒气:“我不关他,任他去皇上面前送菜吗!还劫狱,真当那永巷,是个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出的地方!”
“那你把他找回来呀,没有阿栾我活不下去啊……”高氏捂着胸口,一声高过一声。“你不是京城太守么,你叫人,叫人把他找回来!我亲自看着他!他一身的伤,又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
顾连成本来就烦,她这一哭,效果不亚于火上浇油。
“别哭了!”
他甩手离开,吩咐下去:“还和之前一样,把这屋子给我看好了。谁也不许说小姐不见了的事情。”
他的心腹跟上,“是要在城中偷偷寻找小姐么?”
尽管通过这几日的争吵,他们觉得顾栾的声音,其实是个男的……可顾连成依旧以“小姐”相称,他们便和往常一样唤顾栾为“小姐”。
顾连成应着太阳,缓缓闭上眼睛:“不找。这是京城,离天子最近的地方。我做的再隐蔽,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之前安排寻找墨无砚的人也都抓紧叫回来。别再找了。免得牵扯到小姐。”
就让陈元基以为顾栾还在府中被他看管,他曾经宠妃的青梅竹马也没有要来京城复仇。
只要不落到陈元基手中,一切就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
接到姚星潼被天子发现是女儿身,以欺君之罪关入大牢的消息时,整个姚家鸦雀无声。
信是顾连成亲自写的。内容言简意赅,说自己不追究姚星潼隐瞒身份入赘郡府一事,让他们收拾收拾赶快往南洋岛逃,遇到官兵就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要忘了世上曾经有过姚星潼这个人就行。
没想到事情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暴露。李氏面如死灰,双手不住哆嗦,手里的茶盏“啪”地跌在地上碎成好几瓣。已经冷凉的茶水在地上晕开,染出的形状像朵牡丹。
也就是从这声脆响的开始,姚家从接到密信以来保持了近半个时辰的沉寂,被打破了。
先是老太太姚周氏。
她抓起靠在床边的拐棍,一棍敲到姚东桦头上,给他脑袋敲了个浑圆的包;又一棍挥在李氏屁股上,在衣服下留下一道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