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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相抵的决断。
翻来覆去也就那点事,实在没有什么能说出花来的,很快就问完了。
按理,该放他们走了。
谁知,陈元基的目光在姚星潼身上饶有兴味地转了转。
“这位,可就是姚桉?”
冷不丁被点名,姚星潼浑身一个激灵,连忙答:“回皇上,微臣正是姚桉。”
“方才韩郎中赞了你,南岭一案你又确实立大功。这样,朕念在你是顾卿佳婿,逾越之事暂且不提,破格提你为虞部郎中如何?”
虞部郎中?那可不就是跟韩子赋平起平坐了么。
要么是她耳朵坏了,要么是皇上眼睛瞎了,才会有这样的提案。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八成是在试探她。
姚星潼后背刷地下了一层冷汗。她拱手:“微臣谢陛下圣恩。只是微臣不才,难以担当如此重任,还应再跟随韩郎中多学习磨练才是。”
陈元基又是一笑。
“这么说,你同意自己是顾卿看重的佳婿了?朕果然没看错,姚卿有过人之能,顾卿千挑万选,不惜推掉朕指定的夫婿,也要将千金嫁与你,一向看人挑剔的韩郎中对你赞赏有加,连不甚熟识的王巡抚也在上书中专门赞你‘果敢机敏’——朕平日真实小看了你。”
姚星潼被他说的两手都在抖。别人一笑是百媚生,他一笑是要她命。
陈元基是什么意思?顾连成老了,不能在朝中作起大风大浪了,所以找了个宝贝女婿来替他一步步上爬,掌权?她初出茅庐没多久,就搭上了韩子赋和王巡抚两条大船?
呵,他可能觉得她挺有本事。
韩子赋没料到皇上会为难姚星潼,一时间也是冷汗直下。
这种时候,他帮腔不好,显得他跟姚星潼已经好的穿一条裤子似的,官场最忌讳这种事儿;他不帮腔,难道要姚星潼自己开口反驳,说他们关系好其实都是装出来的?臣臣不和,陈元基听了也不高兴。
伴君如伴虎一点儿也不假。不管怎么说,横竖都是天子有理。
恐怕还是因为顾连成的事儿,导致皇上对人家招的“女婿”也格外上心。
姚星潼手心已经汗湿一片,她斟酌着措辞,想着怎么才能说的顺溜。
“微臣不敢当!岳父对微臣只是出于长辈对后辈的关心,自微臣跟随韩郎中之后,便时常叮嘱微臣多看多做,要将一样学通学精,不可贪多,事事都沾又事事浅尝辄止,即为不才。”
——岳父真没让我上进谋权,真没有,他就想让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修大坝。
“微臣自幼愚笨,乡试多次未过,哪怕跟随韩大人也是打打下手。二位大人的夸赞,大抵是以为微臣勤能补拙,又顾及到与岳父的情谊,才捎带着美言了几句。”
——我笨的很,科举都三番四次考不过,根本没有那个将权势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心眼儿。
感谢顾栾,她现在也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只是水平不太稳定,时而马匹拍到马腿上,时而又能哄得人心满意足。
菩萨显灵,今天是后者。
陈元基很满意她的回答。他本来也没有存心刁难姚星潼的意思,不过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别的想法罢了。
他又东拉西扯了几句,摆摆手,放两人回家。
姚星潼剩下半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她跟韩子赋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神中读出“万事大吉”,行礼告退。
她边走,心思边飘到了顾府里。不知道顾栾那边说的怎么样。顾连成会不会软硬不吃,直接赏她一刀子呢。
如果她真有性命之忧,顾栾应该会救她的吧。之前不是一块儿商量过么,如果家里不同意,顾栾就悄悄带着她远走高飞,逃到南洋岛上,他开习武班,她开一间小绣坊,再养两只猪一群鸡,种点菜,平平安安过完一生。
实在没钱,就问离得近的墨无砚要。
顾栾说了,墨无砚有钱的很,根本不在乎他们这一口两口。
她又期待又紧张,觉得今天不成功便成仁,脑袋一时浑浑噩噩。明明想了很多,一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刚走到上书房门口。
她正要抬腿跨过门槛,就听外头一声熟悉的尖锐喝声。
“给本宫拿下!”
门直接被人大力从外推开,皇后一身华服,盛气凌人地从外面大步踏来。
她凉凉地瞥了姚星潼一眼,一声冷哼。
“罪女姚桉女扮男装混入朝廷,乃欺君之罪,按我大梁律法,理应斩首示众,株连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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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⑤⑥陈思蓁 你疼吗?
对于之后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姚星潼的记忆是模糊的。
好像有陈元基意料之外的质问,崔含霁趾高气扬地诘问,然后有人把她的脸按到水里, 又有人来给她把脉。
被拖出上书房时,姚星潼都是懵的。
她想不通皇后是如何知晓了这个秘密, 等待她的结局是什么,她现在又该做何对策。
“欺君之罪”四个大字,宛如一记重锤,把她砸了体无完肤。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拽着她的胳膊, 她被仰面在地上拖行。一只鞋蹭掉了, 露出与鞋大不相称的脚。脚后跟在磕磕绊绊的石子路上磨,有锋利的的小石子划破了皮肉, 蜿蜒出一道断断续续的血迹。
可姚星潼却感觉不到疼。
拖出一段路,她看到地上跪着一人。
满头满脸都是血, 原本只有一条袖管是空的,现在两条袖管都直直地垂在地上。左边的袖管被血浸透, 湿哒哒的。
血腥味儿钻进鼻孔, 让她恶心的想吐。
冉树没有抬头,只是用充血的嗓子对她道:“对不起。”
姚星潼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奇怪, 她的脑袋明明像是被冻住了, 甚至连自己的处境也难以分析, 却能听出冉树的道歉是真心的。在往常, 如果有人真心向她道歉, 她一定会当场马上原谅。
但她现在做不到。
哪怕冉树没有为她保守秘密的义务,又落成这副悲惨模样,她还是无法像之前一样,完全不怨恨她。
冉树一直跪着, 身体折成三折。兴许是没有脸看她,兴许是疼的直不起身子。拖着姚星潼的侍卫也没有停,两人很快就擦肩而过。
姚星潼的视线像是终于找到了能够落脚的地方,一直盯着冉树。
她空荡荡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都怪冉树。这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