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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将橱柜里的干果、糕点、糖果等装了几个小碟儿,等到孙惜惜来的时候,正好整治的整整齐齐。

两人相对坐了,饮茶吃宵夜,说些女乐中的笑话、新闻,倒是颇对付的。而说着说着,陶小红就说起了红妃今日在宴会上的舞蹈表演:“红妃的舞我是挑不出什么不是来的,不知她是怎么练的!这样的年纪,练的入魔了也没有这样的啊!”

孙惜惜捂嘴轻笑了起来:“红妃之勤勉,我也没见过第二个了!那时我们在学舍上学,因有宜春苑呈演压着,都说得上勤勉,可勤勉与勤勉也是不同的。勤勉起来终究太苦,心里松一松,总不能像红妃那样十年如一日。”

“她就像是不用休息、取乐一般!别人用功时,她就跳舞,别人休息时她做别的。舞蹈之外的功课,她总是压在休息的时候做...她天资又高,有如今成就也不是没有根由的。”

“见红妃有如今势头,我也有心在本功上更下功夫!可是如今再要去用功,才晓得和我们在学舍时全然不同了。”陶小红随着孙惜惜的话道:“在学舍时能耐住性子去学、去费心的,如今却要付出更多耐心才能做到。”

陶小红这话也是有感而发,是她真正的经历和感受。成为女乐之后,面对的就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她只要按部就班这样下去,这样的生活总不会少她的。而她在才艺上再用功,也不一定真的能比现在更成功...如此一来,真的很难像过去那样专注于才艺了。

也是这样,再看看如今依旧每天歌乐亭第一个练功的红妃,她在嫉妒之余,也佩服她的定力。

眼下陶小红和孙惜惜说着红妃,自然不是随口说的,她是有心借着这个做由头,拉着孙惜惜接近红妃。她过去到底还是和红妃关系敌对了,如今想要转圜回来可比孙惜惜难!只不过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今次她也只是借着和孙惜惜说这些,隐晦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罢了。

等到稍迟一些,两人散了,陶小红送孙惜惜出了院子。回来是娘姨便道:“娘子怎得如今对孙娘子如此客气?孙娘子便是有师娘子帮扶,那扶不起的阿斗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能如何呢?”

娘姨也是有些了解陶小红的,陶小红向来是和比自己红的女乐交好,再不济也得是和她差不多的。按照这个标准,孙惜惜可差得远了。现在孙惜惜和过去相比,因为常跟随在红妃身后,倒是结识了不少好客人,但这些人她认识归认识,却没法留住。

当然,总有留住的,所以她的情形要比之前好一些。

只是她长进的根源不在自己,而在红妃,所以陶小红就算和她交好,也不能借到她的人脉啊。

“她是不能如何,这不是还有红妃么!”陶小红随口解释了一句:“我不过是要借着孙惜惜,转头与红妃搭话...就这样直接登红妃的门,不好说话啊!”

这样说着,她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人都是爱热闹的,陶小红便让娘姨叫阉奴去瞧瞧是什么事...之所以不亲自去,是因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在官伎馆这种地方,祸从口出的根源在于你知道了一些不该公之于众的‘秘密’。

真要是一些不那么好说的事情,事后听人说了是一回事,亲自去看热闹,被当事人注意到,因此被人记恨,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有的时候还不是别的女乐的事,而是来官伎馆的客人的事,那就更不好围观了!

不一会儿,阉奴快步跑了回来,报信道:“是花娘子回来了...花娘子有两个熟客,这些日子来的稀了,方才花娘子出外差回来,正好撞见人打师娘子院子里出。当时花娘子还忍得住,等到客人离了内院,便闹了起来。”

“只说师娘子好不规矩,抢同馆姐妹的人...”

官伎馆里确实有同馆女乐的熟客不随便勾搭的规矩,但这条规矩不是死的,也没法说死。当红女乐带来的人流,自己应付不完,分给馆中姐妹,这算是馆中姐妹动了她的人吗?反之,馆中姐妹的客人也愿意去捧当红女乐,这也不是当红女乐主动的啊!

说白了,客人的行动归自己掌控,人家愿意光顾谁是人家的自由。总不能他们光顾了馆中一个人,其他人就不许光顾了。

官伎馆真正严格执行了的类似规矩,也不过就是哪位客人给某个女乐铺房、铺床了,就不能同时再给另外的女乐铺房、铺床了。而男女分手之后,男客倒是可以给女乐铺房铺床,但也不能是原来那位女乐的同馆姐妹(原来的女乐不在籍了,离开了官伎馆,这条规矩才算作废)。

而除开以上这条,哪怕真的是有同馆女乐主动勾搭走了自己的熟客,那也只能在道义上谴责!因为事实到底如何,是女乐勾搭的,还是客人主动的,很多时候是说不清的!又不能趴在人家说话的屏风外头偷看,然后‘捉贼拿赃’。

听到是这个事儿,陶小红都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柔奴真是越来越不晓事了,红妃如今是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吗?她在外应酬,只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一处地方还没站热了,就得匆匆告辞。饶是如此,柳都知那儿替她拒了的外差也多不胜数了!”

“红妃这样,还要勾搭她的熟客?她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旁边的娘姨替陶小红打水洗漱,准备着要歇息了。听她这样说,便道:“花娘子向来与师娘子不和,大抵是新仇旧恨一起了,也就不在意其中内情了...不过,娘子真觉得师娘子什么都没做么?说不得是师娘子心里不满花娘子,顺手抢了花娘子客呢?”

“以如今师娘子的势头,勾两个客罢了,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儿。”

“不会。”陶小红此时倒是答的无比干脆:“世上人最难变的就是性情,所以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之说!有时明知道变通一些更好,可是性情不是那样,也强迫不来。红妃就是如此,第一,她不是那等背地里做这等事的人。”

陶小红是真有把握说这话的,她和红妃认识了快十年了!一开始红妃对花柔奴的‘宽宥’,她只当是红妃脾气软,或者会装模作样。但后来就知道决计不是这样,现在回头看,红妃真是一个很早懂事的孩子,她那个时候大约只当花柔奴是个‘孩子’吧。

如今一个小孩子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她也会只当是个笑话,笑笑就过去了,而不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现在花柔奴倒不是个小孩子了,但红妃的性格陶小红也看明白了,她真不是那种阴损用计的人。

“第二,红妃便是看柔奴不顺眼,想要整治她,也不会用这种法子。”陶小红也渐渐看出来了,红妃是真心不会主动给自己找客人。这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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