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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前来,你让人进来给我梳妆。”

史女官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她知晓自家主子的脾性,见她脸上泛着一丝神采奕奕,便也放弃了,只是让人都进了屋来,扶着小何后起身,替她梳妆打扮起来。

李燕沉已经在花厅里待了快有一刻钟,花厅里该是刚熏了香,原本该是素雅的香气,但因为刚熏不久,不免有些过浓。

这不应该。

椒房殿的宫人不会如此仓促。

门外终于有了动静,他轻抚着衣袖,将衣袖上的褶皱抚平,外头的人也已经走进来。

他抬眼看去,小何后是一身常服打扮,妆容却很精致无暇,她年纪并不比李燕沉大多少,说是姨侄,更像是姐弟。

若是从前,他并不会觉着有什么不对。

毕竟世人皆会整理仪容仪表,方才待客见人。

月婉同他说过,每回小何后要见她时,总会让她等上许久,也不像是故意要敲打她,更像是小何后见她之前会精心打扮一番。可这又是为何呢?她原就是个小辈而已,更何况小何后怀有身孕,身子多有不便,小何后莫说是不打扮,素面见她,也是应该的,何必多此一举?

今日,小何后也让他等了一刻钟头。

眼见着小何后落了座,他方抬手作揖行礼。

小何后轻点了头,“子岚不必多礼。”

李燕沉抬眼看着她,小何后同他母亲生的有几分像,但是他母亲年纪比小何后大上许多,大约也只是同他母亲年轻时有些像。

他明知故问,“不知皇后娘娘传召儿臣,是为何事?”

明明都已经知道了方才不过是想给他解围,偏偏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小何后叹了口气,吩咐了史女官,“你们先出去。”

而后又看向李燕沉身旁的王肆,“王公公,你也出去。”

王肆没动,李燕沉朝着他微微抬手,他方才躬身跟在史女官后头走了出去。

李燕沉沉默的看着,方才史女官出门前还将手炉放进了小何后怀中。

二月的天气,虽不算太暖和,且屋中也点了炉子,小何后是有多惧寒冷,方才会再用上一个手炉?

屋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许久之后,小何后方才开口打破了此间的寂静,“你有什么想要问的,问吧。”

他们二人之间,七年来隔阂日渐增加,唯独这大半年来,逐渐好转。

小何后不禁苦笑,明明她年幼时进宫探望姐姐时,李燕沉也是喊过她姨母的,那时一切都还好。

李燕沉终于开口,“我有一事不解,望您能为我解惑。”

这个问题,他母亲去世那年,他便已经想要问了。

那个时候,他母亲离世才一个月,常德帝便以他年纪尚小,无母照顾,欲另立新后照顾他。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可旁人如何不知常德帝是想要立陈贵妃为后。

只是,后面杀出了个何家,何家手持先帝赏赐,将嫡幼女送入了皇宫成为了新后。

他的姨母不再是姨母,成了他继母。

想到此事,他心情并不算好,“您当年入宫,到底是迫不得已,还是您心甘情愿的?” W?a?n?g?阯?f?a?B?u?Y?e?i???????€?n?????????????????M

“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真正的答案,我并非当年只会问您为何要入宫的年纪,您不该再瞒我。”

小何后笑了笑,看向他的目光温柔了许多,“七年了,我也快要忘了。”

原是不该说起的往事。

可是今日,好像能同李燕沉说说了。

“旁人并没有逼迫我。”

“只是不是我,何家还会挑别的姐妹送入皇宫。”

“你当年说的没错,何家的人,除了姐姐,确实都无情无心。”

“姐姐尸骨未寒,他们便想着皇后之位不能让位她人。”

“所以,是我求了你那外祖父,何家方才送我入宫。”

她语气平静,宛若是在说旁人的事情。

“当年,我也不知该如何同你相处。”

“毕竟你从小便同别的孩子不同,极有主见,认定了我是想要夺取皇后之位的坏人,便也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说辞。”

“我想了许久,其实你不相信我也好,至少在这后宫里,旁人就算要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也没有办法下手。”

提起从前种种,小何后已经不甚在意。

李燕沉想,其实这些年,小何后对他称不上多好,却也并不坏。

有的时候,不知该如何接近的时候,不如保持距离,至少还能维系着客气的关系。

她打量着眼见已经褪去了稚气,完全长成大人模样的李燕沉,对方似有些心不在焉,他生来其实有些不像他的母亲,却也不像他的父亲。

小何后仔细回想,这孩子其实最像的是他的祖父,那位在他三岁时,封了他为太子的圣德帝。

他的眉眼总是带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淡。

可偏偏那双琥珀色眼睛是随了他的母亲。

也是她的姐姐。

那位温柔似水,善良温和的美丽女子,也同样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那双眼睛却总是会带着温柔笑意,看着她的时候,让她觉着这世上便是只有姐姐了,她也能快快乐乐的生活。

“涟琅,过来,姐姐给你梳发,瞧你又跑去哪里贪玩了,仔细回家去,祖母又要罚你抄书。”

“涟琅,这是你的小外甥,快过来瞧瞧他,是不是同你出生时一般可爱。”

她一时陷入回忆里,不可自拔。

李燕沉出了声,“当年是我不对。”

十三岁的时候,他没了母亲,便觉着这世上的人心都是坏的,对谁都不想理会,谁要接近他,都会被他赶走。

不,除了一个人。

竟是为当年之事道了歉。

小何后微微有些愣神,而后忽然一笑,她身子笨重,刚坐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觉着腰背酸软的厉害,她却不甚在意,只是双手轻轻抚着肚子。

她张了口,说的云淡风轻,“都过去了。”

外头有人轻轻叩了门,想来是提醒小何后。

小何后却没有理会,只是问眼前的年轻人,“你可还有想要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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