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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拔高声音打断庆文帝的话:“臣妾求您,不要再说了!”

最令她屈辱的不是和曹惠嫔的斗争而是庆文帝对她的爱意里掺杂着别人,那个人像是影子一样,无处不在,无孔不入!逼得她几欲疯狂。

“咳咳咳,咳咳咳”庆文帝剧烈的咳嗽起来,蜷缩的身体随着咳嗽进气出气的不停颤抖,他挣扎的攥紧被子,眼眶四周青筋暴起,眼球突出,呵哧呵哧的只剩喘气声。

突然,他松了手。

手臂粗的蜡烛还在落泪,守夜的宫人忘了剪灯芯,噼里啪啦响的有些热闹。

“陛下!”蒋贵妃惊喊出声,她的眼里流露出惊慌的神情。

外殿候着的大太监们冲了进来,一群太医不管不顾的去摸皇帝的脉象,混乱中有人打翻烛台,蜡油肆无忌惮的淌在昂贵的地毯上,又有人撞上了柱子,掀翻案几,干清宫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

庆文帝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皇...皇上,皇上殡天了!”太监独有尖细的嗓音穿透夜幕,惊多少睡梦中人。

四面八方的哭声越来越大,汇集成一条大江,淹没整座紫禁城。

江半夏站在干清宫前,身旁是姗姗来迟的曹醇,小太监们训练有素的递上丧服。

“四十八年。”曹醇有些感慨:“就这样结束了。”

庆文帝二十七岁登基,在位整整二十一年,从人人都可欺辱的皇子长成玩弄人心的帝王,鲜血有、人命也有,他走了留下一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这亦是他父皇留下的。

雪越下越大,明明是瑞雪却下成了国丧。

江半夏仰头望向干清宫大殿的屋顶,李三顺挥着庆文帝的袍服在歇斯底里的呼喊招魂。

风太大,她听不清楚,隐约能捕捉到两三个字眼。

大概喊得是‘回来’吧。

庆文帝的驾崩令朝臣们措手不及,所有人都以为他能熬得过这个冬天,包括庆文帝自己。

人死事消,庆文帝的野心、计划随着他的死亡统统消失,压在江半夏和‘鹰犬’头上的枷锁也随之消失,他们开始肆无忌惮的打击异己,独揽大权。

先皇的丧事和新天子的即位迫在眼前,朝中阉党与东林党互不相让。

“先帝已去,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理应即位!”满朝文武中有人站出来力挺东林党。

“国虽不可一日无君,但先皇尚未入葬,诸位先谈登基未免有些为时过早。”李三顺阴阳怪气的怼道。

他本身就是仪仗庆文帝才爬到司礼监掌印的位置,如今庆文帝死了他的靠山也没了,可太子一日在他们手上,这些人都得悠着点。

“狗日的东西!先帝在时待你不薄!”脾气暴的朝臣出声痛骂。

“几位阁老还没发话,你算什么东西。”李三顺冷笑着骂回去。

内阁几人踌躇不前,新皇代表着新的斗争新的格局,庆文帝死的太突然,所有的布局都被打乱,光是内阁就分出无数派系,无法再像从前扭成一股绳。

“诸位。”江半夏用刀柄拍打桌面示意众人安静。

她所站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往日司礼监和内阁议事的中间位置。

“本官以为新天子即位只是早晚问题,等国丧过去问题不大,更何况先帝遗诏还未宣读,几位未免操之过急。”

厂卫和朝臣之间的矛盾从未消减,否则也不会有‘左顺门外打死人不偿命’的说法,江半夏的话刚落朝臣中就有人发出嗤笑声。

那人站了出来,仰着头露出副轻视的表情:“国丧重要,新帝即位也同样重要,都是为国办事,先帝遗诏,你有倒是拿出来,何必在这里拖着我们?”

“正好诸位大人们都在,就一起见证一二。”江半夏好笑道:“免得相互对峙伤了大家的感情。”

伤感情?他们之间存在感情吗?众人不屑。

庆文帝或许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将遗诏交给了蒋贵妃,里面写的什么也只有蒋贵妃一个人知道。

高台之上,蒋贵妃捧着装有遗诏的盒子长舒一口气,这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朕受皇天之命,膺大位于世.....太子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其嗣皇帝位...在廷文武之臣尽心辅导...凡葬祭之仪一切从简。”

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的蒋贵妃耳膜嗡嗡,她大张着嘴不可置信的喊着:“不对!这份遗诏不对!”

她明明已经换了里面的内容!

所有人都舒展着笑容,只有她癫狂似发疯,她明明...明明换了遗诏!为什么不对!蒋贵妃的视线四处乱撞,最终落到曹醇身上。

是他,一定是他!

曹醇露出抹恶劣的笑容,不过有人先他一步开口。

“贵妃娘娘悲痛欲绝,神志不清,来人,还不将娘娘带下去!”江半夏神情冷漠道:“皇爷还在下面等着,耽误了时辰可不好。”

蒋贵妃慌了,挣扎着要去抢那张遗诏,高声喊着:“先帝的遗诏不是这个!遗诏被人篡改了!”

文华殿满殿哗然,不过很快就没了声,无数锦衣卫从暗处冒出,他们举着刀虎视眈眈的盯着这群朝臣。

“都说了,贵妃娘悲痛欲绝,欲随先皇而去。”江半夏面不改色道:“还不将人‘好好地’带下去。”

内侍里涌出一群太监,他们争先恐后的去抓‘疯’掉的贵妃,有人用丧带堵住贵妃的嘴,捆住她的手脚,然后像拖死狗一样将人拖出了文华殿。

第三百四十三章 蝴蝶

一夜之间,京都上下漫天缟素,积雪融化后路面泥泞不堪,车马骡子涌在一起,又都赶时间反而挤得水泄不通,于是到处响起怒骂声。

“瞎眼的东西,户部的轿子都敢撞!”孔武有力的轿夫粗声呵斥,暗中使了狠劲往前撞。

“狗日的!睁大狗眼看看,谢郡王的马车你也敢不让!”马车夫挥着鞭子往对方身上抽,很快打了起来。

鞭子、藤棍轮番上阵,几个暴脾气的当街械斗,一圈轮下去,不光堵了路还打歪了礼部尚书的轿子。

“他奶奶的!”孙丘民一掀轿帘不顾当官威仪张口就骂:“谁!是谁掀了本官的轿子!”

先帝新丧,赶着进宫奔丧,紧赶慢赶就怕去晚了耽搁时辰被那群不要脸穷的只剩皮的言官抓住参上一本。

“谁!是谁!”孙丘民吼的够大声,可没人理他。

周围堵的都是往宫里奔丧的文武大臣,平日嚣张惯了,谁也不肯让谁,更别说站出来说话。

“忒!没人让,那就堵着!”孙丘民一气之下钻回轿中。

京都路况实在糟糕,这一处僵住了,别处也隐约传来怒骂争吵声。

就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人群突然乱了起来,呼喊着锦衣卫来了,官阶小怕事的官员纷纷让轿子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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