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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酒醋面局的公公来浣衣局招人,招能搬动坛子的小太监,年幼的曹醇做了生平第一件坏事,那就是在夜里趁众人睡着后偷开了窗户,数九寒风,让一屋子的人全部沾染了风寒。

第二天,酒醋面局招人的公公见浣衣局里的小太监一个赶一个病歪,也就只有曹醇看的过去,于是身材瘦弱最没可能的曹醇得尝所愿的入选酒醋面局。

“醇儿,你恨爹恨我们,我都理解。”曹丙烨抓住曹醇的胳膊解释:“可当时没得选。”

饥荒之年,饿殍遍地,百姓卖儿弼女,更有地区易子而食,为了活着,许多人家就会放弃家中容易夭折的幼子。

曹醇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但他心里并没有过的恨,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放弃当时尚且年幼的自己。

全都是为了活着,推责下来谁都没有错。

“咱家说了,当年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就当不曾认识。”

曹醇很小就知道,想要安稳的活着就要比别人更狠,如果不狠今日他也坐不上这个位置,他对所谓的血亲毫无感情,这些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串代表麻烦的称呼。

曹丙烨见曹醇不想再提,他只得转移话题问道:“我听旁人说阿朗的案子最后是你审的?”

“贵公子的案子是同大理寺联合审理。”曹醇一挑眉毛道:“咱家可单审不了。”

想要从东厂曹督公嘴里套出有用的话,难。

他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你自然知道,他不想让你知道你就算逼迫威胁也得不到半个字。

曹丙烨很有耐心,他对曹醇的态度很宽容,觉得亏欠这么多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弟弟,让一让又何妨,更何况现下感情牌打不通,再惹恼曹醇得不偿失。

“阿朗的案子我四处打听,他明显是被人陷害了。”曹丙烨长叹道:“阿朗这个孩子外面看着嚣张,实则性格懦弱,杀人的事他绝对干不来。”

曹醇嘴角含笑,做足了倾听的姿态,人的心都是偏的,曹醇有意包庇江半夏,纵使曹丙烨千般试探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此事不可追,阿朗单纯,京都终究不适合他。”曹丙烨语气一转:“我想为他寻一门亲事,这样阿朗也能早早收心。”

“那就恭贺令公子早日喜结良缘。”曹醇笑容真诚。

曹丙烨捻着下颌上的胡须,他思量了良久才缓缓道:“阿朗的婚事能不能成,就等你一句话。”

曹醇挑眉道:“令郎婚事与咱家这个阉人有和干系?”

“你手下新认了个干女儿,听说是个‘人物’。”曹丙烨面露笑容:“想和你亲上加亲。”

“呵。”曹醇轻笑一声,他就说今日曹丙烨太过好说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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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醇突然笑道:“曹将军消息真够灵通。”

“事情只要发生过,总会有痕迹留下,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曹丙烨一语双关,表明他已经知道曹朗案的始末,借此提醒曹醇不要做太过,也间接指明他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

“曹将军想要怎么样?”曹醇笑问道。

“那要看醇儿你要怎么做。”半生纵横沙场的曹丙烨并不好打发。

“要人不行。”曹醇直接拒绝。

曹丙烨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拉曹醇下水,这边曹醇才助江半夏搭上庆文帝,如果这个时候曹丙烨将江半夏是女人的消息放出,前期布局将会白费。

到时候死一个江半夏是小,连累到司礼监才是大。

曹醇冷笑,曹丙烨这老东西果然在这里等着他,一箭双雕的手段用在了他曹醇身上。

“曹将军,明哲保身,非分之想要不得。”曹醇回手揽住袖子,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小心得不偿失。”

曹丙烨驻守延绥卫,大铭百姓中颇有声望,曹氏一门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他的女儿也进宫成了宠妃,似乎再进一步权利就会唾手可得。

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一朝翻身成为那人上之人,另一种则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两种极端,两种选择,曹丙烨不断动摇。

他和曹醇站的是不同的立场,两人之间的较量虽没上升至生死存亡关系,但也分外紧张。

就拿俺答汗之孙归降的消息来说,曹丙烨为了阻止阉党拔得头筹,硬是付出惨烈代价赶在曹醇之前将俺答人打回草原。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养不起

曹醇黑着张脸从曹丙烨家后门离开,曹丙烨那老匹夫一手好算计,竟将主意打到他身上。

“督主,现下要往何处?”伺候曹醇的小太监毕恭毕敬的问。

以至深夜,京都又是夜禁,回宫少不得要惊动旁人,曹醇停住脚步略微思索片刻:“回东厂。”

东厂在东安门的北边,正对紫禁城东华门,紧挨着玉河,官员上下朝都得经由此处进宫觐见,这个时辰在东厂落脚正好。

四个提刑太监,一顶青呢小轿,抬着曹醇悄无声息的穿行在京都的深夜里。

东厂这个点早落了门,守门的番子困顿的靠在门边,眼神迷蒙间见远处飘动着两盏灯笼。

越来越近,为首提灯笼的太监他认识,正是曹督主身边伺候的小太监。

守门的番子忙迎上前,点头哈腰的迎上前:“问曹督主的安。”

曹醇不等人压轿,自个掀了轿帘子钻出轿子,旁的随轿小太监慌忙喊着:“都愣着干什么,压轿!赶紧压轿啊!”

抬轿的太监忙将轿杆压下,接住曹醇手边的轿帘。

“喊这么大声干什么!”一向喜怒不上脸的曹醇怒道:“嚎丧呢?咱家还没死!”

几个太监连着守门的番子怔住了,愣了片刻,曹醇身边伺候的小太监立马明白了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用眼神示意那两个看门的番子少说话赶紧开门,自己则笑脸迎上道:“督主从宫里走的早,如今三更已过,还未进水米,儿子让人叫些饭菜来?”

“也好。”

曹醇本不饿,但如今奔走到半夜,才觉胃里发慌,他也没再继续训斥手下这些小太监,拎着衣摆快步走进东厂。

走了没两步脚下被一团毛绒绒绊住了,圆滚滚地铜钱哀怨的叫了一嗓子,然后围着曹醇开始转圈圈。

“这畜生怎么在这里?”曹醇问身边伺候的小太监。

“回干爹,这只狸奴是江师兄送回来的。”小太监额上冒汗:“说...说是这狸奴胃口太大,她...她养不起。”

半天没见曹醇出声,小太监又讷讷了两句:“平日是个乖的,只是吃的有些多...”

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江师兄只能帮您到这里,剩下的您自求多福吧。

曹醇又气又笑,养不起?养成猪样了还养不起?

“去,找人去。”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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