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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当官的,不应该是这些百姓。

...

雨来的凑巧,那群西厂的番子们刚走,大雨就倾盆而下,江半夏与杨一清不得已又回到这间充满古怪气味的屋子里。

经这么一闹,谁还有心思睡觉呐,就连平常心大的何乔倚都睡不着,更何况屋子里的人还各个都盯着他们这边,这种情况下再能睡得着,他就是神仙。

何乔倚拉着江半夏就絮絮叨叨的讲刚才那群西厂的番子是什么样子,又讲朱湖、朱潭两兄弟冷峻的态度。

“别说了。”江半夏忙止住废话状态中的何乔倚,刚才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到了不需要再听一遍。

反倒是杨一清忍不住问道:“西厂要抓的是什么人?”

他以前与大部分读书人一样,看不起厂卫,但自从同江半夏等人接触后,他发现厂卫们办事并不像传闻中所说的欺男霸女、收受贿赂不成恼羞成怒当众暴起杀人。

这些人反而很有规矩,甚至比某些当官的做事更有章程。

所以他好奇西厂在抓什么人?

看过画像的何乔倚道:“好像是要抓一个俺答人?”

从画像上那人的面相再到发型,应该是俺答人没错。

“俺答人?”

“抓俺答人正常。”何乔倚挠了挠头,此处靠近边境地区,俺答人多很正常。

再加之近些年来边境同俺答人的关系紧张,西厂的番子们出手不足为奇。

闹了半夜,外面又下了雨,雨声淅淅沥沥的,江半夏抱着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

而何乔倚非要拉着杨一清侃大山,他从京都的风景一路聊到哪家姑娘好看,你问他为什么不找那两位姓朱的上官聊,因为他怂,他不敢啊。

那两个人一个眼神就能将他镇住,别说聊天了,让他放个屁他都不敢。

后半夜,一直处在警惕状态的商旅脚夫们纷纷困顿,一个挨着一个的打起了鼾,何乔倚同杨一清挤在一起。

人困了,别管什么地方都能睡死过去。

...

京都,东河边直房。

此处乃是司礼监秉笔们歇息的直房,曹醇已经宽了衣准备入睡,然而人还没躺下,门就被人扣响了。

那扣门之人十分小心,只发出轻微的声音,但却极有规律。

曹醇开了门,那人立马钻了进来。

“你住的地方可让我一通好找。”来人将斗篷一卸,竟是西厂的提督田金宝。

秉笔们住的地方在养心殿殿门内,离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非常近,一般旁人没事是绝对不会在这里溜达的,田金宝自然也没来过这个地方。

他能准确无误的摸上门来,曹醇相当惊讶。

曹醇心有疑惑,于是开口问道:“这里一排有八间屋子,你是怎么找到我住的这间?”

“大半夜还未睡的只能是你。”田金宝指着曹醇还未熄灭的灯道:“宫里这些人中就属你最认真。”

“你来是为何事?”

深夜田金宝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来访,恐怕是有大事。

“西北秘报,俺答汗的孙子把那汉吉上个月末带数十人逃窜到了河州。”田金宝道:“目前已经派了人在河州附近排查,只等将那把那汉吉抓住,到时候就可以威胁俺答汗停战。”

“此消息可靠?”曹醇问道。

“自然可靠。”田金宝以手拊掌道:“河州茶马司大使来的消息,我的人已经将消息落实了,把那吉汗确实跑到了河州。”

要是能抓住俺答汗的孙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奇货可居’。

“这是好事。”曹醇道,北边俺答、女真人不停来犯,军费连年增长,若是能将俺答汗的孙子捉住,就可逼退俺答汗,那么在军费上的开支也能省出一部分。

省出的这部分足以让大铭喘口气。

“我同你来商量,是想讨个建议。”田金宝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是想借俺答汗的事来转移巡茶的视线。

“如今人还没抓住,这事要不要上奏到万岁面前?”

曹醇听罢思索片刻道:“你要是信得过咱家,这事就暂且压住,等真正抓住了人再报不迟。”

庆文帝如今也急,国库空虚,各方又乱成一团,若是同他报了这个消息,万一最后人没抓住,他们岂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事你同干爹说了吗?”曹醇又问。

“还未去。”田金宝斟酌道:“干爹他老人家年事已高,这种事情就不要麻烦他老人家了。”

“糊涂。”曹醇道:“干爹面前这件事一定要说清楚,朝中有干爹做斡旋,比我们自己下场去周旋要来的稳妥。”

“更何况这件事所牵甚广,你以为这么大的功劳,你就能一人独吞?”曹醇直戳要点道:“现在说总比后边被人抢了功强。”

田金宝半个身子向前倾道:“你是说...还有别人知晓此事?”

“茶马司能将消息传给你。”曹醇冷笑一声:“难道早去西北的陆埕就不知道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随波逐流

曹醇一语中的,陆埕早先带着北镇抚的人到河州暗查茶马一事,俺答汗之孙潜逃入河州地区的事,瞒得了别人但肯定瞒不了陆埕,他不相信陆埕没有听到风声。

田金宝想借此事转移茶马一事的视线,难道陆埕就不想借此事表忠心,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这就是两方利益之间的冲突。

庆文帝对陆埕的不信任与日俱增,架在陆埕脑袋上的不光是庆文帝的不信任还有虎视眈眈东、西两厂,他们更想将锦衣卫完全掌控在手中。

东西两厂向来与锦衣卫井水不犯河水,平日两方相安无事,互称厂卫一家人,但等到真正关乎利益时,是不是一家人就不好说了。

曹醇与田金宝的打算很明确,他们就是想趁其病要其命,陆埕既然已经被庆文帝怀疑,他们何不顺水推舟将陆埕推下台,再借机扶持上一个能听他们话的人。

这样一来能兵不血刃。

“咱家的意思是,此事一定要多派人手。”曹醇眯起眸子道:“现在能与陆埕拼的就只剩运气,我们赶在他之前将人找到!”

“此事必须知会干爹。”曹醇再三慎重道:“由干爹上面顶着,我们下面才好将人派出去。”

田金宝琢磨道:“光是知会干爹还不够,我记得去西北巡茶的杨一清身边还跟着两个南镇抚司的人,这两个人要是用的得当能为我们省下很多麻烦。”

用庆文帝的人拉陆埕下台,将矛盾摆在明面上,他们就可以在隐幕后坐山观虎斗。

此方法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难,首先是那两兄弟不一定会按照他们的设想去做,其次怕有未知变数。

曹醇最后拍板道:“还是先知会干爹,再加派河州地区搜查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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