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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郡王胡闹,你们就同他一起胡闹?”陆埕捻着下巴上的胡子:“这话不光同你说,同样也与陆蕴说过,我们陆家比不得谢家,禁不起折腾。”
“半夏明白。”她颔首低眉。
“你明白就好,我是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陆埕眼里带着疲惫:“回去歇下吧。”
“半夏告退,陆叔叔您也早些安置了。”
待她退出陆埕的书房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
时间飞快,转眼四五日过去,关于陆荇的案子依旧毫无进展,连日春雨惊雷的京都,终于赶在春祭日前放了晴,天空澄澈异常,就连柳枝儿都翠的能滴出水。
春祭日乃是国之大典,半点马虎不得,司礼监、鸿胪寺等各衙门忙的脚不沾地。
作为春祭日太子的随扈,江半夏等人提前一天就被招至东宫,从领帽靴衣饰开始就折腾了大半天。
“江夏小兄弟,你看我这一身威武不威武!”何乔倚小心翼翼的捋平飞鱼服上的褶皱:“要不是胡九病的太重,我根本没有机会顶上来。
像他们这种锦衣卫里的小卒,若不是沾了太子随扈的面子,恐怕一辈子都穿不上飞鱼服,所以何乔倚格外珍惜。
江半夏将衣服正理整齐,她赞道:“不错,挺衬你的。”
“卯时春祭日就要开始了,你说太子怎么还不走?”何乔倚随口道:“不是此次春祭日由太子主祭吗?不早些去安排?”
江半夏望着黑透了的天道:“不清楚,我们听上官安排就好。”
说完她靠在一旁眯眼休息,按理说小太子钦点她当随侍,为何到了这个时辰还没有内监叫她过去?难道是中间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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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半夏暂时按下心中不安,她将春祭日行程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太子的仪仗会在寅时现行到北坛内具服殿准备祭礼,在这个时段大皇子和万岁会陆续赶到。
所以她能抓住的时间就只有这期间短短的一个时辰。
“起来了。”何乔倚用胳膊装了下正在闭目养神的江半夏:“兵部车驾司的人来了,估计我们要开拔了。”
兵部车驾司掌管仪仗,来人浩浩荡荡的将明甲、弓、箭、刀等一应物品堆在东宫的地上。
管东宫仪仗队的锦衣卫上官是个生面孔,最起码在她进到锦衣卫的这段时间里是没有见过的。
“想必是南镇抚司来的。”何乔倚瞎猜道。
“不一定。”没有权利的指挥使一抓一大把,谁知道谁是谁,或许又是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世袭公子。
那人身材高挑,站在一众锦衣卫当中还要高出半个头,他挨个将人点明,又令人发了仪仗。
何乔倚先领了东西,一脸八卦道:“这位上官一点官架子都没有,也不知今日能不能顶事?”
“都是安排好的事情能出什么大事。”江半夏将软甲往身上套,正套了一半,就被人喊住了。
“谁是江夏?”内侍尖细又富有穿透力的嗓音在东宫上空响起。
第四十八章 东宫
江半夏系好软甲,从人群中站出。
那内侍哎呦了一嗓子,直道:“太子召见你,跟咱赶紧走,别耽搁了事!”
被借调过东宫的锦衣卫们大部分都是认识江半夏的,好些个都挤眉弄眼的,让她抓住机会。
江半夏脸上挂着笑,小幅度点头回应。
“太子正在殿内生气,一会儿进去的时候脚步轻点。”那名内侍趋步急行,时不时的停下脚步等后面跟着的江半夏。
“多谢公公提点。”江半夏顺手将荷包塞进那名内侍手中,钱这种东西,虽不是万能的,但大部分时候都很有用。
“使不得,使不得。”那名内侍将钱推回道:“都是同家,如此做,太生分了。”
内侍中有认干爹的习俗,说是同家,这位应当也是曹醇的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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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认识我?”江半夏没有将荷包收回,反而强塞到对方的袖子里。
收了钱的内侍,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之前曾在东厂见过一面,我就在干爹跟前伺候着笔墨。”
江半夏恍然大悟,她问:“敢问公公怎么称呼?”
“公公二字,当不得,当不得,同家叫我冯卜就成。”
“冯公公,在干爹面前伺候,当得了这个称呼。”她笑眯眯的望着冯卜,眼里满是真诚。
她的话对冯卜很受用,碰到江半夏这样嘴甜的,自小进宫深谙怕马屁之道的冯卜都被哄得眉开眼笑。
“冯公公是如何到了东宫?”江半夏语气一转:“前些日子来东宫,并未见到公公啊?”
“近日才调至东宫。”冯卜脸色一变:“时间不早了,太子殿下还等着呢。”
看到这个姓冯的太监变了脸色,江半夏心里就有了判断,恐怕这个冯卜被遣到东宫当值不是因为什么好事。
还未走进小太子的寝殿,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在砸东西。
“滚!”
冯卜看了一眼江半夏,连忙将脸上的笑容堆起,捻着衣摆小跑进殿。
“太子殿下,人给您带来了。”他弯腰哈背的凑到小太子面前:“您别气坏了身子,春祭日还需要您主持呢。”
冯卜被正在火头的上小太子一脚踹翻,八九岁的小孩没什么力气,但冯卜还是夸张的叫了一声。
“还不传人进来!”小太子收了袖子,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整暇以待。
“奴才这就去。”冯卜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转身仰起脑袋,对着太子的大伴翻了一个白眼。
太子的大伴刘荣自太子出生起就一直跟着服侍,是长公主府里有头有脸太监,在东宫那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如今被一个新来的给了脸子看,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又不好发作。
江半夏跟着冯卜进到寝殿里,她拱手行礼:“小的江夏,见过太子殿下。”
小太子故作老成抬手道:“起来吧。”
东宫寝殿装饰的极其朴素,并没有江半夏想象中的雕梁画栋,比起承干宫,这里寒酸的不是一丁半点。
坐在椅子上的小太子没有穿鞋,身上披着件寝衣,头发也未束起,小脸气鼓鼓的。
冯卜立马捧来祭服,膝行至小太子脚下:“殿下,时辰马上就要到了。”
立于一旁的刘荣挤兑道:“到了具服殿再换也是可以的,殿下还先用点吃食,祭典要挨一天呢。”
两边你一言我一语,被夹在中间的小太子终于忍不住呵斥道:“都闭嘴!”
“你来伺候我。”小太子抬手指向江半夏。
江半夏默声接过冯卜手中的托盘,将祭服捧至小太子面前:“殿下请。”
同是曹醇手底下的人,她与冯卜是‘同家’,帮谁明显一目了然。
刘荣被气的鼻斜眼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