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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生疑了。”

走廊的门一开，打断了杜唯康的话。

有人匆匆而过，带起的风吹到孙贺黎脚边，激得他打了个寒噤，像三九天里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

等脚步声远去，才听他声音哆嗦着说，“……接着讲。”

杜唯康面露不忍，他明明是个局外人，可接下来的话在他心里藏了几年，也不由地沤满了心酸和苦楚，“光保证当然不够，所以老先生就提了个主意，在吴先生手腕伤口里植入了一个生物芯片，对他们讲的是可以监控定位，其实也有另一层意思——生物芯片是可以反映生命体征的，老先生这么做，也是怕吴先生哪天会被人灭口。

那份秘钥，就是用来无痕迹读取芯片信息的，这一点，您应该也已经猜到了。”

孙贺黎不说话，太多信息向他涌来，他几乎要不能承受。

“照理说这些事都是保密的，也不知道林迟是怎么查到的，这其中恐怕还有隐情。”

杜唯康又补了句，“小少爷，听老先生说，当年‘那几个’主要的人后来有的外调有的落马，大气候是成不了了，但总还有那么一两个逍遥着，这次林迟翻出浪来把您牵扯进去，他担心……”好话不赘言，到此，杜唯康就乖觉地住嘴了，“无论如何，您听康叔一句，万事小心。”

孙贺黎沉默着，杜唯康告诉他的一切看似严丝合缝，但他直觉里还是抓住了一些漏洞，比如，他问道，“从检举信到最后围剿，中间没有一周也有两三天的缓冲时间，既然事发前就收到了消息，事发后还有本事能保下吴有一条命，那当初阿勤也参与了这个检举案，为什么…不能保一保他？”孙家的势力他一向清楚得很，哪怕410之前他还在外搞自己的事业，孙老爷子的能力他也不敢小觑。

事后再看，检举案里孙家有人牵扯其中，老爷子想保下来所以不能坐视吴有把事情揭发出来，这他勉强还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不能护住林朝勤？林朝勤就是个再不重要的小兵卒子，那时也是他孙贺黎的男朋友，他们甚至都已经准备好要组建家庭了！想到这些他竟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孙老爷子英明一世，一定没想到，他为了孙家的齐整平安，默许那群人把检举案按死在摇篮里，却没想到，他孙子的男朋友也在局中，更会因此而死！而这一死正是开关，此后一切如山河日崩，到如今已然成了个不解的死局！果真是报应不爽啊，可笑！他真是越想越想笑。

杜唯康看他笑了，心里更是不好受。

他做孙家人几十年，早已把洞悉人心这一技能练得炉火纯青，“小少爷，虽然林先生参与了搜证，但检举内函上并没有署他的名字，所以老先生以为至少林先生他不会……”“不对，”孙贺黎突然止住笑，垂着头打断了他的话，“那会儿阿勤是我男朋友，家里没人不知道，既然爷爷已经发现了检举的事，也都能想到要保吴有这个‘外人’，怎么可能想不到阿勤？他不是那么托大的人，我了解他。

哪怕他不喜欢林朝勤做他‘孙媳妇’，也不会见死不救。”

“是，老先生他不会……”“那是因为什么？！”孙贺黎猛然拔高了声音。

杜唯康一时哑然，这不在他事先想好的问题列表里，他该怎么说？说吴有是孙老爷子早在410之前几年就交代了要看好的人，而林朝勤从头到尾都不在他们考虑之内？从这个层面来讲，明明林朝勤才是真真正正的“外人”。

“……这只有一个解释，你们那时候…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更重要的人身上，”孙贺黎抬起头来，盯着杜唯康的眼神出奇地平静，只是开口艰难，仿佛需要从喉咙里将字一个一个地挤出来，“我要听实话——吴有他…到底是什么人？”程雨山一拳砸在孙贺黎脸上时，吴有刚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送进I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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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是晚上十二点多，他下午离开陈慨研究室时吴有情况还是稳定的，没想到短短五六个小时之后，吴有就被转院送到他们手术室来开颅了。

“孙贺黎！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程雨山虽没主刀，但在手术台上也站了三个小时，全程看下来，直看得他心火狂烧——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吴有好好的一个人，良心好心肠软，平生不做坏事，时时感念他人，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被糟践成这副模样？在救护车上，吴有哀求他，说疼，说不要救了，他听了心里有多难过。

明明在他记忆里，吴有还是那个寡言少语但意气风发的大队长，结束了任务接受完表彰就帽子一摘，拿着奖金请他去大排档喝酒撸串的那种，怎么眨眨眼就成了手术台上一个任刀子划割的垂危病人了？他想不通，一个人连枪林弹雨、九死一生的日子都活过来了，怎么实现了夙愿得到了爱情，却反而活不下去了呢？“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又会出血！你又对他做了什么？”他被心里的怒火冲击得昏了头脑，又是一拳打在孙贺黎肋下，“你知不知道他刚刚差点儿就下不了手术台了，啊？你知不知道！”“诶诶诶！程医生！”陪着孙贺黎来的陈慨赶紧来拉架，原以为孙贺黎会挡一挡，没想到他全程不还手，“程医生你冷静点儿，阿有出事儿和孙总没关系！他病情的确是突然恶化的！”孙贺黎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手肘撑地爬起来，才换的干净衣服刮在安全门的锁口，划破一长道口子，没几秒钟就晕出一滩红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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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甚在意地甩了甩胳膊，没有吭气。

“我说程医生，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就打人啊？”陈慨扶了把孙贺黎，解释道，“是这样，八点多那会儿孩子呼吸窘迫，一直到快十点才稳定，结果这头才安顿好，阿有就突然不行了。

孙总从头到尾都守在病房外，一个是他老婆一个是他儿子，他能做什么呀！”“他能做什么？我倒是要问问，”程雨山没被安抚，反而更加激动，“孙贺黎，我今天问你一句实话，救护车来之前，你在做什么？为什么阿有会不想活了？”孙贺黎手指动了动，有血液顺着他的袖管往下滴，他始终抿紧着唇，一个字也不说。

陈慨想拉他去包扎，被程雨山拦住。

“你不说？好，那我再问你，救护车上，阿有为什么会让我把孩子送去福利院？”程雨山冷静了一些，“你是不是跟阿有说，你不想要孩子了？”“怎、怎么可能？！”陈慨也急，这事原与他无关，可他看顾了吴有整个孕期，对这唯一一个男性妊娠的成功结晶也有了感情，“你没看到孙总刚刚在育婴室外有多紧张，那是他的亲生儿子，怎么可能不要啊？”“……我没有，”孙贺黎垂着头，努力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没有不要孩子，你不能……”他抬起头来，竟已满脸都是泪，眼神决绝。

“你不能把朗朗送去福利院，绝不能……我不允许…他是我的…是我和吴有的孩子！”听了这话，程雨山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