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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有也觉得腹中隐痛好转很多，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渐渐焦躁起来——吴晴不太对劲。

在制服匪徒后，他在吴晴小腿和脚踝处发现三道利器切开伤，两道在他之前已经被处理过，最后一道仍然袒露着，切口都不算很深，但情状吓人。

二十分钟前他找来干净毛巾扎在创口处，又喂吴晴吃下两片消炎药，失血略有减少，但始终不见停止，吴晴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这样下去不行。

吴晴的手机不见踪迹，匪徒身上的手机也在打斗中被损毁，他从地下室带出来的老人机又只能接听不能外拨，在意识到向外求助不可行之后，他考虑片刻，扶起躺在沙发上的吴晴，“晴晴，听哥说，我们得出去。”

“不能就在这里等吗？你说这是孙贺黎的房子，那他早晚会发现我们的对不对？别出去，不能出去，万一碰上他们怎么办？”吴晴抓着他的衣摆，拿一双盈了泪的眼切切望他，她仍处在强烈的后怕之中，“哥，我们就躲在这里好不好？只要门锁好了就一定没事的！”绑架和受伤给这个从未吃过痛苦的女孩儿当头痛击，她全然忘记了同哥哥之间的龃龉，本能地依赖着眼前这个从小保护她的男人。

“不行，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这样下去很危险，我们必须走。”

“我没事，真的！”吴晴连忙用手按住伤口，仿佛这么做血就能马上止住了似的，“再压一会儿肯定就好了！”“别乱来，不痛吗？”吴有心疼地拉开她的手，努力把吴母去世前的情景从脑中剥除，“…晴晴，哥不能拿你的安全冒险，一点都不能。

你不懂，止不住血这个事儿可大可小，哥不敢赌。”

“那、那向别人求救呢？隔壁或者楼下，这里总还有别人住吧？我们去找别人，随便什么人，只要能帮忙报警就行了呀！”吴有怎么没想过报警，哪怕几年前的经历让他对报警本能地排斥，他也不打算回避警方。

他想着，这次的受害者除了他还有背景干干净净的吴晴。

吴晴无辜，报了警总该有人受理的。

他垂眼默了会儿，说道，“五楼和三楼都有人住，我们可以去试试。

但无论如何，都得先出门下楼。”

吴晴低头看自己的脚踝，不说话了。

吴有伸手去揉她发顶，温声道，“听话，疼也忍一忍，好不好？”吴晴终于不再坚持，点点头，眼里有了些坚定的光彩，“好。”

得到回应，吴有再不磨蹭，他们已经耗费不少时间，另外两个匪徒随时都可能回来。

他找来两件衣服，一件外套给吴晴穿上，她失血需要保暖，另一件长毛衣则被他横着裹在了自己腹部，用衣袖在背后打了个结。

他已经尽量注意力度，不让衣料勒得太紧，可束完一起身，心口仍然闷得厉害。

吴晴见他脸色不好，想说句什么，到底没说出来，只抿起了唇偏开头去。

整理好后，吴有把被绑着的匪徒连人带椅子拖到卫生间，蒙上了他的眼睛。

做完这些，他又附耳贴在大门边听了会儿，确认外头没有动静后才小心开了门，带着吴晴走了出去。

他口袋里揣着从绑匪身上搜来的小刀，一手扶着行动不便的吴晴，两人每下一层楼都会往窗外看一眼，如此总算下到五楼。

五楼是最有希望的一层，502租给了一对外来打工的兄弟，吴有曾经在电梯里遇上过，搭过几次话。

然而事有不巧，敲了好几分钟门，502也没人来应。

无奈，兄妹两人只好转身继续下楼。

行至四楼转弯处，吴晴察觉搀在自己手臂处的力道突然加重，疼得她立即抬头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吴有竟已是一头一脸的汗，“哥？！你怎么了？”吴有脚步凝滞，另一手撑在腹底，脸色已然惨白。

他闭着眼睛吸了两口气，刚想说没事继续走，大腿根就是一阵酸麻，紧接着膝弯便不受控制地软下来，他止不住要往地上跪去。

“哥！！”吴晴连忙扶住他，眼睛一低就看到吴有身下的地面落了两滴刺眼的鲜红，她惊恐地说不出话来，“你……”吴有紧咬着牙，心一沉再沉：肚子一阵一阵发紧，疼痛虽不太难捱，裤裆内却渐渐濡湿，双腿也麻痹到没有半分力气，他再迟钝也觉出不好。

他憋了口气攀住楼梯扶手，努力想借力站起，却在这时，听到楼梯内有凌乱的脚步声遥遥传来。

兄妹两人登时呆住。

一时死寂之中，吴有隐约听到些交谈声，对危险的敏感直觉告诉他——那正是另外两个绑匪！吴晴也反应过来，她一把扯住吴有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哥，快走！”吴有又试了一次，可双腿仍然不听使唤，他只能跪倒在地。

“哥，起来呀！他们要上来了！”吴晴拉不动他，生生急出一头汗。

“来不及了，”吴有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塞给吴晴，“回八楼家里，进去后到阳台，开左边窗帘后的小门上阁楼躲好，千万不要发出声音，起码一刻钟后才能出来。”

他语速飞快，额前一片狼狈的汗湿，眼神却明亮而镇定，“不要怕，原来那个男的被哥绑着关在卫生间，逃不出来的。

你记住，阁楼楼梯的门要关好，但大门千万不能关，留条缝就行，听明白了吗？”“那你呢？”吴晴瞥了眼吴有的肚子，“不行，我们一起上去！”“我……”脚步声还在不紧不慢地往上向他们逼近，吴有看了眼安全门，咽下一句话，“我去三楼找人，你快走！”“可是……”“没有可是，你在这儿反而拖累我，”吴有抄在她腋下奋力往上托了一把，“听话，坚强点！哥保证，就一刻钟！”吴晴一咬牙不再犹豫，捏住钥匙转头就开始往楼上跑。

她腿脚不便体力不济，速度快不起来，却还记得要放轻脚步。

但不行，时间不够！吴有抬头紧盯着吴晴的方向，那两人眼看着已经到了三楼转角，一转身抬头就能看到他了，吴晴肯定还没到八楼！吴有奋力爬到窗边，眯了眯眼，算准时机扒着窗沿朝外喊，“晴晴，别回头！快跑——”已经看到他的两人顿时停住脚步，对视一眼后冲上来，扯住他的衣服就要往窗外看。

吴有护着肚子撑在窗沿，用身体挡着。

“我草你娘的让你跑！”其中一个看不见楼下，转而拎着他的领口，拳头举起来就要动手，被另一个较年轻的拦住。

“打他有用吗？你先上楼去看看情况！”那人放开他，转头就往楼上跑去。

失去外力挟持，吴有再站不住，他倚着墙壁滑倒下来，抱着发硬的肚子，喉间冒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你怎么了？”那年轻的绑匪见状，竟伸手来扶他，“喂！我问你怎么了！”靠近了看，吴有恍惚中竟觉得口罩上方露出的那双眼睛有些熟悉。

“送我去医院，”他脸色开始发青，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否则……你的、你的赎金拿不到，我就死…死了。”

“你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