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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一闪，吴晴脖子上瞬间流下一行血线。

“哥！救救我！”吴晴僵直着上半身，连哭都哭不出来。

“好！好……”吴有头皮发麻，连连应道，“你别激动！她在流血！”“你还等什么？快走！”绑匪勒着吴晴贴在天桥一边的栏杆上，刀口并未松开分毫，“手举起来！”吴有配合地举起双手，沿着另一边的栏杆走到那人前面去。

“继续，下天桥。”

吴有作势要回头看，就被那人呵住，“别回头！”他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他在估算自己在这一段路发难然后把人制服、带着小妹逃开的成功率。

这别墅区靠近远郊，人少车少，那人灵活冷静，又身形健壮，拿的是仿的科伦比军刀，腰间恐怕还有枪。

他手无寸铁，带着受了惊吓的吴晴不说，自己肚子里还有个累赘……而且，只是调个头，为什么小方的车这个时候还没有开过来？“别瞎琢磨了，你打不过我。

这附近的摄像头这两天也都不顶用，还有你那个司机，哼……配合一点跟我们走，我保证你妹妹什么事也没有。”

吴有闭了闭眼，心里沉下去，再睁眼时，他放弃主动发难——这人是有备而来。

一开车门，他就被推搡进车里，哪怕他已经迅速弓起腰身，也还是被撞在了车座上。

他痛得闷哼一声，捧着肚子缩在座位上，紧接着就有人从另一侧车门过来，用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他只来得及看到一点模糊的人影。

等他缓过一阵疼痛，那人已手脚麻利地用某样东西捆住了他的双手手腕，吊起固定在拉手上，又飞快地从头到脚摸过他的身体，确认了什么之后才走开。

靠近时，吴有敏锐地闻到那人身上隐隐有股汽油味。

他扭了扭发痛的手腕，心里有了底——从触感猜，估计是塑料绑带，这难不倒他。

麻烦的是他没有通讯工具，手机落在孙宅的餐桌上，小方估计也凶多吉少，他只能靠自己了。

就在他默默思量时，又有人推了他一把，把吴晴也塞进了车。

之所以能判断是吴晴，是因为她大声喊了一句哥。

“别叫！再叫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又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前座传来，估计是同伙。

吴晴同样一进车被蒙住了眼睛，黑暗让她怎么都冷静不下来，“哥…哥！”“别怕，晴晴，哥在这儿。”

他低声安慰着吴晴，又凝神侧耳——吴晴上车后不再向他靠近，挣扎时隐隐有金属撞击的声音，估计是被手铐或者链条之类的东西锁在了车座上。

车子发动起来，他稳住心神，微微叉开两腿减轻腰腹的压力，一边默默感受着车速，并试图记忆一路上的行车路线。

“不要白费力气了，”一个急转弯后，前座开车的人突然笑了声，他的声线非常年轻，听口音应该是本市人，“你就是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也没用的。”

吴有沉默着，左手拇指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按在手腕的绑带上。

倒是吴晴忍不住开口了，“你、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和我哥？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们！”“小妹妹，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我们到了地方啊——再说。”

副驾的绑匪流里流气地说。

吴有看不到，只听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吴晴突然尖叫起来，“你干什么？！”吴有脑中一空，瞬间血气上涌，一脚蹬在前座椅背上，“别碰她！”正开车的人低低呵斥了一声，“不要多事。”

“嘁，我稀罕碰她？”副驾的绑匪嗤笑了一声，转而拖长了调子对吴有说，“你放心，只要你这个做哥哥的乖乖听话，你妹妹就还有用处，我当然不会碰她。”

吴有拼命压抑住怒气，偏头朝着吴晴的方向，“阿妹，不要怕，哥哥在呢，脖子痛不痛？”吴晴被他安抚，缩在车座上边抽泣边回答，“不痛，我不痛。

哥，你没事吧？”吴有朝着她的方向低声说，“没事，哥没事。”

不知过了多久，保守估计有半个多小时，期间还上过高架，最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吴有按车速粗略算了一下，如果没有故意绕路混淆他感知，他们现在应该在离孙宅三十公里左右的地方。

下车时，他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周围都很安静。

绑匪推着他和吴晴上了几步台阶，紧接着他们又开始下楼，从地面感觉、脚步回声和气温气味来判断，应该是个地下室。

停下脚步时，有人推了他一把，他脚下一软跌在地上，左脚小腿骨的伤处硌着了什么硬物，让他闷哼一声皱起了眉，紧接着就有人把他的手捆在了什么圆柱体管道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久久听不到吴晴的声音，心里既急又慌，面上却不显露，只冷静问道，“我妹妹呢？你们把她带到哪里去了？”“别乱动！”声音较老成的绑匪踢了他一脚，“嚯，你躲得还挺快。

放心，我们现在有笔生意要谈，要谈得拢，你妹妹她自然就没事。”

“谈什么？和谁谈？”吴有费力地坐起来缩在墙角，眼睛看不见，他只能努力偏头用右耳去听周遭的一切动静，“你们给我听听她的声音，我要确保她的安全！”“你先别动——”那把年轻的声音靠近过来，语气显然要比另一个和缓很多，“我要确认你身上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他上车那会儿我已经摸过一遍了，不会有。”

另一把声音插嘴道。

可摸向他身体的手没有丝毫停顿。

吴有浑身僵硬，等那只手抓过他的外套又探到他的腰腹前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唔？这是怎么回事？”手的主人嘟囔了一句，似乎是好奇了，“喂，你人这么瘦怎么肚子这么大？”吴有手指渐渐攥成拳，后背发凉，他沉默了两秒，才低声道，“……腹水。

我有肾病。”

“什么？！”那人大概是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停了停居然还接着问，“…你有肾病？什么程度了？”吴有本是信口胡诌，听他轻易相信了心里不由地一喜，接着编下去，“医生说我没多长时间好活了。”

他说完，地下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就在吴有心头开始打鼓时，才听到那把声音冷冷吐了两个字，“活该。”

吴有回落了的心又敏感地为这两个字再次悬起——活该？为什么说他活该？难道这人与他有仇？他无法视物，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一般迅速闪回一些人的脸孔，他结怨的人不算多，这几年也不见有什么人找他麻烦，何况听声音还是那么年轻的一个人，会是谁……会是谁？！确认了他身上确实没什么多余的东西，那人似乎松了口气，声音从高处飘来，“你在这里待着吧，我去‘谈生意’，等我谈完再来和你谈。”

“你等等！我妹妹唔！……”吴有一句话没说完，下巴就被人掐住，一团棉布填进来直抵他舌根，他喉头一阵紧缩，呕吐的感觉让他剧烈挣扎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