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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左一部的目光对上。
左一部穿着件黑体恤衫,牛仔裤,踩着双拖鞋,骑着汽油三轮车,车子里装着两袋蒜。
施雨添暗道不好,地方小就是这样,除非瞎掉,不然谁都得见上一轮。
宫涂面露嫌弃,问:“这人是谁,脚好脏。”
“他叫左一部,可能刚从地里回来。”
左一部停下车,一瘸一拐地走近,笑着说:“刚从城里回来?又是去看胳膊受伤的那个亲戚?”
“没去看亲戚,我最近在冷库帮忙去城里送货来着。”
左一部了然道:“懂,施哥以前开大车的,要是我腿没瘸,保不齐也能跟施哥似的开大车,走南闯北长见识。”
自己的经历原本平平无奇,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就带着股别扭。他不想多交谈,但左一部兴致高涨,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宫涂,问:“这是哪位呀,长得真俊,施哥也不介绍介绍。”
宫涂淡淡道:“我是他朋友。”
施雨添跟着附和:“对,朋友。”
“还在上学吧,这么年轻有文化的朋友,咱这镇上可不多见,”左一部捧场道,“施哥真厉害。”
“没有。”
这几句寒暄让施雨添头疼无比,左一部仍呶呶不休,指着三轮车说:“你俩要去哪里,我正好给捎着。”
宫涂乜了眼三轮车,拒绝道:“不用,我们自己能过去。”
“那可不行,今天这么晒,新闻说中午能达到35度,”左一部冲施雨添说,“不坐小弟的车,就是看不起我哈。”
施雨添看向宫涂,宫涂冷脸以对。
见俩人都沉默着,左一部先斩后奏,启动三轮车,说:“快上来,让我这个跛子也过过当司机的瘾。”
再推脱下去只会浪费时间,宫涂神态不佳,施雨添先翻上去,宫涂随后,左一部扭头,紧盯着他们动作,宫涂被盯烦了,搬马扎挪到后面,施雨添叮嘱道:“不要坐边上,这样一启动容易掉下去。”
“哦。”
施雨添指着身旁的位置:“这里安全。”
宫涂不情愿地过去,一坐下,便闻到左一部身上传来的酸汗味。他立刻捂住鼻子,结果捂得太结实,又憋得心慌,后改作西子捧心状。
到了医院,左一部也坚持着跟进去。施雨添应允,将耐性发挥到极致。
进病房,床铺却是空的,施雨添左右找了圈,都不见人,问护士,说汤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没回来过。
施雨添沉静的面孔终于出现松动,边往外走边骂道:“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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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七
“真麻烦。”
下午两点,牧家别墅内,袁生晴坐在地毯上挖西瓜。他曲起腿,将西瓜放在两腿间,单手运作勺子挖瓤儿,始终不得要领,末了愤恨地咂摸了遍勺子,说:“我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牧锦方正在看书,闻言翻了页书,稍清嗓,道:“还是有点耐性的好,修养不到位的话会留疤。”
“那又怎样,疤不长你身上,你在意个屁。”
袁生晴回过头,瞥他一眼,幽幽地说:“你从开始的时候就没在看书吧。”
牧锦方合上书,微微一笑,从容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从没听到过翻页的声音,”袁生晴看向墙上的挂钟,“可我这个西瓜吃了至少半小时。”
牧锦方不答反问:“如果我没在看书,你觉得我在看什么。”
袁生晴随口说:“谁知道,你眼又不长我脸上。”
牧锦方放下书,朝他走去,忽然抓住他受伤的胳膊,往跟前轻轻一拽。
这个动作引得袁生晴倒吸凉气,他别开脸,小声抱怨:“神经病,这样抓更不利于愈合。”
“我还没用力你就疼成这样,看来距离痊愈还有段很长的距离。”
“哦,”袁生晴蹙眉,戳戳他的手,“可以松开了么。”
牧锦方没搭腔,顺势把人拉着向后花园走。碍于疼痛,袁生晴不敢使劲挣脱,被迫亦步亦趋地跟着。
后花园修整得当,淡蓝色的泳池表层浮动着细碎金光,一旁撑有阳伞,阳伞下摆着张沙发,沙发上搁着只家用药箱。
牧锦方坐下,袁生晴也只得跟着坐下,他防备地环视四顾,提声质问:“你要做什么。”
牧锦方从药箱中取出双氧水和纱布,边解开袁生晴肘间的绷带,边说;“昨晚打电话跟医生学的包扎,你是我的第一个病人,等下如果弄疼了要告诉我,不能忍着,明白么。”
袁生晴漠然道:“像你这样的老头是不是都很爱讲废话。”
“因为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记性都很差。”
“嘁。”
袁生晴别开脸。
绷带一圈圈解开,消毒撒药粉,又一圈圈包好新的,牧锦方全程目不转睛,最后打了个结,要剪断的时候,专门留出长长一截。
袁生晴狐疑地盯着可以再缠一圈的绷带。
只见牧锦方放下剪刀,将多出的部分缠在自己手腕上。
“好了。”
袁生晴:“嗯?”
牧锦方向后一靠,摊开刚才在看的书,两条腿交叉放置,问:“现在感觉如何?”
“说实话么,”袁生晴无视俩人近在咫尺的手腕,木着脸道,“这张沙发他妈的被晒得太烫了。“
牧锦方笑道:“没错。”
被绷带束缚着,袁生晴很不舒服,胳膊不能随便动,如果强行扯断,伤口也会被牵连。他烦躁地托着腮,无目的地眺望远处,铁艺围墙外是条修剪得当的林荫小路,当下无人经过,只有阵阵蝉鸣声。
记得前不久,有个人把蝉鸣声形容成洗衣粉,说如果听得多,耳朵会变得干净。
有个人......
袁生晴笑了下。
牧锦方略诧异:“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嗯,勉强算吧。”
盯得久了,袁生晴打了个哈欠,眼皮打架,他捏捏自己的脸,问:“这两天有陌生人给你回电话么。”
“没有,”牧锦方回应得很快,“你可以自己检查通话记录。”
袁生晴摇摇头:“不用。”
“你想找人的话,我可以帮忙。”
“知道。”
周遭陷入蝉鸣般的沉默。
牧锦方没再看过书一眼。
袁生晴的嗓音变得闷闷的:“结过婚的人,无论和老婆关系怎样,都会以家庭为重,对不。”
牧锦方歪着头,问:“喜欢上有家庭的人了?”
“不,我只是觉得,不该强求什么。”
袁生晴的眼睛几乎要闭上。
“我不能要求对方一直救我,我没那资格。”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变成朦胧的一绺,即将从唇边消散。
牧锦方沉声反驳:“你错了。救人和资格无关,和能力有关。”
袁生晴没回应,几分钟后,嘴角漏出哈喇子。
牧锦方抿唇一笑,想拿桌子上的纸巾帮忙擦掉,可一起身,发现纸巾盒远在一臂之外。如果想够到,必须得走过去。
但这样又会扯醒袁生晴。
犹豫之际,手机响了。
“嗯,是。什么?没去上课?”牧锦方蹙眉,“好的老师,我知道了,我马上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