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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务教育有了名额，才被允许继续上学。

在高中即将开学之际，任语之千求万求，并没有向家里求到去镇上上高中的机会，反而因为到了可以去外面劳动的年龄被扫地出门。

任母不愿再看见他，也不想出钱供他上学，家里的情况只能勉强送一个孩子去上学。

这个人一定不会是任语之。

任语之看着刚才被任母扔出家门，躺在地上的书包——那是他从五年级一直用到现在的书包，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布袋，破损的地方很少，可见它的主人将它保护得非常好。

布袋里面装着他所有的衣物。

这一天很冷，田地里的菜结了霜，任语之穿着洗已经变样的毛衣外套，单薄的裤子根本抵御不了迎面吹来的风。

他离开了生活了十六年的家，离开了这个曾经施舍过他拥抱的家。

任语之走了整整一天，凭借着当时任沿放在桌子上的录取通知书上的地址，来到了陌生的小镇。

从小就生活被人欺负的环境中，任语之有些胆小，停驻在一家老婆婆开的小超市门口边，看着眼前掠过的车子和人。

裴煦观察门口的小朋友很久了。

每年他都会来这个镇上探望自家外婆，这个给她留下无数回忆的小镇让她不愿去往更好的城市。

他从里头的休息室出来就看到门口的任语之了，这个男孩给他的感觉很奇特，这么冷的天却穿得很少，背着一个旧旧的布袋，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天色已经晚了，任语之已经站了两个小时了，他在思考自己之后应该怎么办，晚上也得在外面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休息，总之依旧在原地不动。

超市的灯亮了，感受到背后的光亮，任语之回头。

差点和走到他身旁的裴煦碰上。

裴煦被莫名得吸引着，也很好奇，想走过去和这个男孩聊聊天。

谁知他刚抬手，男孩眼中便出现一丝害怕的情绪，垂下头，双手挡着。

这让裴煦有些犯难。

“你好。”裴煦的声线比较低，放下手，和任语之打招呼。

任语之挡在头前的手颤了颤，放下，艰难地抬头，声音有些抖：“你……好。”

这时裴煦才看到眼前这个男孩的长相，和穿着的衣服对比，这张精致的小脸像是被好生娇养过的，一双圆眼中带着些水光，唇红齿白，像女孩子似的。

就是看着太瘦了。

裴煦对他的反应虽说有些疑惑，但看任语之的模样应该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是和家里人走丢了吗？”

眼前的男孩眼神暗了暗，摇摇头。

“他们……不，呃，没有家。”任语之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口，磕磕绊绊得说完，头垂得更低了。

没有家？难道是和家里人吵架离家出走了吗？裴煦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忍不住想和他多说几句。

“你这样一个人在外面多待会很危险的，知道吗？”毕竟在这种小镇上，人贩子遍地都是，稍不注意便会被骗走。

任语之垂着的头摇了摇，许是想到自己可能碍着人家做生意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哥哥，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站在店门口这么久的，我马上走……”

话音落，便准备离开。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裴煦更加在意了，他一手握住将要逃走的任语之。

手腕上的温热让任语之更加害怕，打了个哆嗦，奈何营养不良的身体中没有多少力气用来挣脱，任语之有些急了。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不要打我。”长期被欺凌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任语之双手握拳，依旧在挣扎。

裴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举止让任语之受到了惊吓，立马解释：“不打你，不打你，你别害怕。”

两人的力量差距太大，裴煦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被家暴的孩子，并没有松开手。

见状，任语之渐渐平稳下来，眼中泛着泪光，低着头。

接着他被拉进了那个超市，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人。

了解了实情后，说实话裴煦是有些震撼的，他无法想象眼前这个长相出色、乖巧可人的小孩经历了如此黑暗的事情。

任语之如实回答了裴煦的每一个问题，依旧紧张得抓着自己的布袋，局促不安。

有充足的时间观察后，裴煦发现眼前的男孩身上有着浅浅的淤痕，和一些长短不一的疤口。

“那你以后怎么办？”裴煦很是温和，耐心地问。

任语之拨弄了下手指，摇摇头：“去赚钱，然后，赚了钱可以上学。”其实他的录取通知书早就被任母撕了，即使不撕，他也不可能在几天时间内赚够学费。

默默地听了两人聊天内容的外婆，很是心疼任语之，也是觉得这个孩子特别合眼缘，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裴煦。

本就产生了帮助任语之的念头，裴煦揉了揉他柔软的头，问：“我们家每年有一个名额去读书，你愿意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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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黯淡的神色像是照进了一束光，任语之眼神中充满希冀。

“真的吗？”

裴煦点点头。

“嗯！谢谢、谢谢哥哥，也谢谢婆婆。”

任语之从未这么开心过，开心的同时又流出眼泪。

看到这样的任语之，裴煦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扬，这个男孩仿佛有特殊的能力，让他不断得想要去了解他。

身旁的外婆也特别慈祥得笑着。

任语之没有想到上学并不是在这座小镇上，而是一个他从未听过名字的地方。

也许是个大城市。

这让他有些恍惚，去往大城市，也代表着他不会再见到那些曾经欺辱他的同学。

和裴煦以及外婆一同在超市后的大院中住了几日，这天，裴煦将带着他离开这座小镇。

任语之没有什么行李，临走前呆呆地站在车前，凝望着这座小镇。

他从来没有睡过软床，也没有吃过新鲜出炉的饭菜，他也没有坐过车，这些事情，都在这几天实现了。

他很感激，也很期盼。

前方都是未知的挑战。

准备出发了，当任语之抬脚进副驾时，外婆把他叫住了。

他转身，被拥入在怀。

“任任再见，婆婆等你来看我哦。”外婆把瘦小的任语之抱在怀里拍了拍，笑着告别。

“阿煦也是，别老忙着工作啊，多休息。”

“好，谢谢婆婆，我会的。”被温暖拥抱包围的感觉冲刷掉了任语之内心的不安，让他不断回味。

驾驶位上的裴煦微笑着和外婆道别。

车子启动，任语之看着窗外的风景。

——

噩梦就快过去了。

00:15:43

第三章

3.

任语之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可以住进这么漂亮的房子。

和从小长大的环境截然相反，放眼望去都是摆放整齐的家具，光是一楼就有两三个房间，任语之还看到了漂亮的旋转楼梯，眼中满是惊讶。

好像真的在做梦。

“之之，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们先放一下东西去吃饭，一会回来收拾好吗？”

裴煦走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