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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口无遮拦说：“蒋哥，怎么一段时间没见，你身边就换了个人？”

方雪心里愤愤不平，就算是李厌欢都没被带出来过。

方端瞪了方雪一眼，对蒋赴成说：“实在抱歉，回去我会好好教育她的。”

金蔷薇表示不介意，说：“方小姐你好。”

方雪不喜欢金蔷薇，觉得这人城府深。她哥可从来没这么晾着他，和别人聊得那么欢。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李厌欢。真不知道蒋哥想干什么，总统宴会，说是带家人伴侣，居然带个戏子过来。她觉得自己看错蒋赴成了，甚至开始可怜李厌欢。

她还年轻，优渥的家室让她能够体验其他美好的事物，被拒婚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在蒋赴成心里占一份位置是种挑战，她一直把李厌欢当做情敌。而现在，她莫名的替李厌欢感到难过。

不管方雪怎么想，这里都没她说话的份。方端和蒋赴成客气了几句，总统就过来了。蒋赴成被灌了几杯，他本身酒量就不好，微醺后就便不再说话了，只在一旁听着。

方端他们聊着聊着，话题一转，说起了十几年前江家倾灭。方端说：“真是可惜。江家在那会不管在海上还是陆地，产业多到让人咋舌。要是顺顺利利走下去，现在可能跑国外发展去了。”

“可不是。谁知道后来发生那事，弄得江家上上下下没一个人活下来。”

“真一个人都没活下来？”

“要是活下来了，光江家临死关头留下来的‘宝藏’，上海世家可就不是这个局面了。”

总统举杯笑笑：“都是捕风捉影。那江家是犯了政治错误，跟宝藏有什么关系？”

几个人忙说是。

就算真的是，那笔财富也足够让人惦记。更何况，从高权口中说出来的哪能信？放出烟雾弹取走真正想要的人，才最狡猾。

话及此，他们适时打住了。转而谈起了股票，说是近年美国市场不景气，一片唉声叹气。

……

头越来越晕，蒋赴成放下酒杯，打算跟总统说一下就回去了。

对于这种宴会蒋赴成从来是能避则避，但这次是总统邀请，实在避不开，只好过来。对方又说要见见家属，他已经结婚了，自然不能没伴。他和李厌欢闹不愉快后，蒋赴成开始思考他是不是对李厌欢太过纵容了，给了他太多莫须有的希望。金蔷薇是一个例外却也来得正好，从一开始蒋赴成就不打算拒绝。

总统看了看他旁边的金蔷薇，乐呵呵的：“长得这么好看，难怪能收住你的心。原本我还想着蒋太太真是有福气了，现在看来是你有福气。”

蒋赴成知道他把金蔷薇当成李厌欢了，也不解释：“那我先走了。”

“夸一下还吃醋了？”总统调侃，“行了，知道你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蒋赴成走路还算稳，金蔷薇时刻注意着，没有上赶着去扶。回到车上，司机看了眼他，问：“先生喝醉了？”

金蔷薇说：“有一点醉。”

司机不知道应不应该回蒋家，就这样把他和先生送回家，一会夫人看到了不好。

金蔷薇看出他的犹豫，说：“去梨园。”

只好这样了，司机调转车头。

窗外街景掠过，一路安静。蒋赴成被晃得头晕，连什么时候金蔷薇扶着他躺到他腿上都不知道。灯火透过车窗照在蒋赴成线条明显的下颔上，金蔷薇垂眼看他，慢慢摸上他的脸。

这样亲密的场景他想了很久。或许只差一步，他就能站在他身边。

一九一六年的九月十六日，蒋赴成救了他，那时他身边站的人是李玉泽。后来变成了李厌欢，他总是晚一步。金蔷薇从不信天信命，晚了，那就抢过来。两情相悦就制造误会，一厢情愿就打碎一方的美梦，仁慈？善良？在泥里挣扎的人从来不需要这个。

“那天你在看我唱戏的时候，想的是谁呢？”金蔷薇似情人般低语。

李玉泽吗？还是……李厌欢？

?鹅群 725零68080 由夏整理 ?2020-10-30 11:34:57

14

金蔷薇起得早。外面灰蒙蒙一片，好像下一秒就会有几颗炮弹在不远处炸响。

这个城市变化很快，唯独他留在了原地。

出门正好撞见端着一盆水的张晓玲，张晓玲看见他，眉梢倨傲，一点也不客气：“这么早就起了，被人赶出来了？”

张晓玲最近屡屡被推上台，观众们就爱看她化成明星似的吹笛子。昨晚那场演出座位坐满了不说，有些观众还站着看完了，她得意坏了。如今见到金蔷薇，不免想打压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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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陪人的功夫，不如多练练嗓子。”她洋洋得意，还要装作惋惜，“虽然练了也排不上戏。”

金蔷薇冷眼看她做戏。看看，也是跟老艺人学戏的，却未学到一丝半点风骨，甚至连尊敬也无。

曾经金蔷薇不懂老艺人对戏剧未来的担忧，只是一昧完成他们的要求，死记硬背记下许多优秀本子。现在看来，冥冥之中他已有所预感。

张晓玲料定他是虚了，心里更加不屑：“蔷薇啊，你不如趁早找老师学学乐器，说不定还能跟我合奏呢。”

“那些歪门邪道——”张晓玲脸色一变，强颜欢笑，“蒋、蒋爷，您、是您。”

蒋赴成揉着眉心，面色难看，跨步出来，对着张晓玲皱眉：“你又是谁？”

张晓玲看出他心情不佳，暗暗叫苦，她胡岔了几句赶紧走。

“梨园？”蒋赴成看着周围，反应过来这是哪，似笑非笑。

“在蒋爷眼中，我就是那么卑鄙的人嘛？”金蔷薇说，“您也知道我现在的状况，我所求不多，能好好唱戏就行。”

蒋赴成没信，也不想在这上面追究：“跟你们团长说，把好戏先排了。”

他开口了，团长不会不做。

司机早已准备妥当，蒋赴成坐上车。金蔷薇看着车远去，脸瞬间沉了下来。

已经上午八点整，天依旧阴沉，仿佛蒙了一层灰。路过上回那家糕点铺，蒋赴成让司机停了下来，自己走进那家店铺。店员还记得他，笑说：“这次没有带您女儿来吗？”

蒋赴成错愕，旋即明白：“那不是我女儿。”

店员体贴地说：“那请问您这次要点什么？”

【有空可以多陪他出来，他以前最喜欢冠生园的蟹壳黄了。】

蒋赴成说：“蟹壳黄。”

“就这些吗？”

蒋赴成顿了一下说：“嗯。”

在等待的时间里，蒋赴成重新理了一遍思路。他不喜欢李厌欢对他寄托太多感情。从认识他起，他一直拿他当弟弟，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观念。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也不是他伤害他的理由。蒋赴成提着糕点，自认已经做到最好的程度了。

蒋赴成进了门，往常在大厅一眼可见的人却不在。他叫来淮嫂，出来的却是老刘。老刘说：“淮嫂家里出事了，今天跟夫人请了半个月假。”

蒋赴成还没问，老刘又说：“夫人早上很早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