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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九总有种它整个脑袋都被撑大了一圈的感觉。

有点可爱。

看它吃得一脸享受，安九麻木地问：“同类的肉好吃吗？”

“还可以诶……唔……”塞得太满，八爪鱼说的含含糊糊，但这并不妨碍它的触手已经拿起了下一个小丸子，“人类做饭……就是好吃……”

“……你喜欢就好，”安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让它慢点吃，又想起什么，随口问道，“这几天你怎么都变这么小？”就连晚上都不再折腾他了。

“这个啊，”八爪鱼很没所谓地说，“我要化形了，小一点更省力。”

安九愣住了，半晌没说话，最后干巴巴回了个“哦”。

要化形了啊。

要分别了啊。

9

好像是真的在为化形养精蓄锐，这几天的八爪鱼都没劲得很，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蔫了吧唧地泡在水里，只有在安九下班回家的时候才会从盆里爬出来，窝在他身边。

搞得安九担心极了，怀疑它这不是化形而是渡劫，一不小心就直接羽化了。

看着瘫在地上的一坨，安九伸手戳了戳，八爪鱼没精打采地挥了挥触手，勾住安九的指尖，就再没了动作。

安九捏住那根触手摇了摇，都不见八爪鱼重新蹦跶起来，叹了口气，把八爪鱼抱起来，放到浴室的水里泡着，说道：“我去上班了啊。”

水面“咕噜”浮起一个小泡泡。

安九忍不住笑了下，“晚上回来给你带小黄鱼。”他说完，终于拿起包出门了。虽然他不放心就这么扔它一条鱼在家，只是这仅有的一份糊口的工作还不能丢，只能在别的地方补偿它了。

下午的时候安九提着菜站在家门前，还没开门，就先听到了里面穿出的电视声，他心一喜，以为八爪鱼今天恢复了些，忙打开门，一看到里面的场景，结结实实地被震了一下——

屋里还是整齐干净的，只是沙发上多了个赤条条的人，正拿着遥控器拼命换台。

看见安九回来，那“人”一下子弹起来，欢喜道：“安九，你回来啦！”

安九：“……”要不是有心理准备，他都要报警了。

八爪鱼初次为人，还不能很好地协调四肢，它一见安九就想凑近，差点手脚并用爬过去，好不容易才站直了，一摇一晃地走向安九。

安九一脸不忍直视。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人，颤声问道：“……八、八爪？”

“什么八爪？”八爪鱼不满道，“我都是人了，叫章羽泽。”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安九原本紧绷的心态慢慢松弛下来，话语里也渐有了笑意：“什么章羽泽，刚成人就忘记自己是条鱼了？”

他尾音刚落，转瞬就被八爪鱼整个人抱进了怀里，安九一懵，听见八爪鱼在耳边说：“安九，我终于可以抱住你了。”

原来人类的拥抱是这样的，这样的甜蜜，这样的契合，这样的让人满足。

安九被他包在臂弯里，有那么几秒差点就想伸手回抱过去。

但最终他没有。

抱了半天，最后安九实在忍不住了，说：“那什么……至少，先穿件衣服。”

***

趁八爪鱼换衣服的时间，安九这才静下心来好好观察起它的人形起来：唔，至少直观看起来身材就很不错，再定睛一看五官，安九微微一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副模样和自己的有点相像，他看向一边正在笨拙换衣服的八爪鱼，心情复杂。

他到底在想什么。

还有一点……安九磨了磨后槽牙，这八爪鱼的人身居然贼特么高，刚刚拥抱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八爪鱼要比他高出快一个头出来，凭什么他长了二十多年还没有一条只当了一天人的鱼高？

这个身高让安九不是很爽，连带着看八爪鱼的眼神都不对了。八爪鱼一换完衣服世界就变了，他怵怵地看着安九，叫他：“安九……”

安九恶声恶气地：“嗯！”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八爪鱼小心翼翼地说。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安九微怔片刻，半晌才问：“为什么……要留下来？”声音竟有些发涩。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吃苦？

是不是因为……因为你也喜欢我？

只要你说喜欢，只要……你对我说。

“因为我没钱……”那边八爪鱼不安地扯着明显小了的衣服，也不敢抱怨，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没有钱，我也还不会赚钱，让我学会了，再赶我走……好不好？”

安九攥紧了拳头，猝然扭开头，硬邦邦说了句：“随便你。”他站起来，走出卧室，“我做饭去了。”

10

八爪鱼刚化人形，什么都要新学，整个下午，安九基本都在带孩子，一点生闷气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晚上，安九教会八爪鱼怎么洗澡后，放下睡衣出浴室后才终于能缓口气。

他坐在床边，慢慢感觉难受起来。

现在还住一起，以后怎么办呢，这样过一辈子吗？

但这种没有喜欢的在一起，他不要。

八爪鱼一出来就看见安九孤零零地坐在床边，难过都清晰可见。

他走过去，习惯性地缠住他，“安九，你怎么了？”

被八爪鱼用触手缠惯了，安九本来都没什么感觉了，陡然变成个人将他抱住，安九竟有些羞赧。这怀抱又烫又紧，和被触手环住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安九陷在里面，又心动又心酸，沉溺了片刻，还是伸手推开，不自在地咳了声：“你洗完了，那我去……”

他说着就要去拿一边的睡衣，还没拿到，就被八爪鱼一把拉了回去，压在了床上。

安九：“……”他那点难过顿时烟消云散，现在恨不得喘飞这小王八蛋。

“你……放开我！”这家伙就算变成人了力气也一样的大，安九挣扎了半晌都没能挣开，抬头气呼呼地瞪着他。

看到安九这幅神情，八爪鱼似是愣了一下。他只是和平常一样想挂在安九身上，却忘了自己早是人身，这一挂就把安九压在了身下，还露出这样……惹人怜爱的表情。

八爪鱼低下头，学着人类的样子亲上安九的嘴唇，低声说：“安九，你不要难过。”

这个亲吻，他想了好久好久。

底下的安九猝然张大了双眼。

唇上传来的触感柔软而湿润，好似有电流从那里流遍全身，安九一下子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