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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爪鱼动得更加卖力，安九美好的肉体横呈在半空，陷在一堆深红触手里纠缠扭动，好似一场荒诞无比的献祭。

八爪鱼终于成功地让安九晕过去了。

也很深，月光很亮。

八爪鱼熟练地收拾好一切，把安九裹进怀里，但今晚的安九睡着了反而不安分了，他哽咽着流泪，断断续续地漏出哭音：“……我听话……别不要我……”

八爪鱼沉默地听着，触手滑进他的指缝，好似十指交缠。

它轻轻道：“我不走。”

它好想亲亲他，给他更多的安抚。

八爪鱼握爪：化形，迫在眉睫！

6

安九做了个梦。

梦里有海，有风，还有小小的他。

他在海边捡了个很漂亮的贝壳，兴冲冲地跑回家，推门，兴奋喊着：“妈妈，你看！我捡到了这个！”

妈妈正在准备晚饭，闻声吓了一跳，滚烫的汤顷刻间洒了出来，立马就烫红了她的指尖。

“妈妈！”小安九忙跑过去，抱住妈妈的手要吹，“吹吹，不疼不疼……”

“滚呐！”可妈妈并不领情，一巴掌把他扫开，“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玩吗，这么早回来干什么啊，成日里给我添堵还不够吗？！”

小安九捂住脸，委屈地掉眼泪：“对不起妈妈……”

他拼命道歉，也只会道歉：“妈妈我错了，不要把我关在外面……不要不要我……”

上次做错事，被妈妈关在门外待了一夜，浪潮哭泣，风声呜咽，他哭了一夜，又怕又冷，受尽苦头，再也不敢惹妈妈生气。

小孩的哭声，女人的咒骂声，大海的潮汐声，就是安九童年的全部。

很小的时候他不懂为什么妈妈不喜欢自己，慢慢长大，从身边人的态度还有闲言碎语里就知道了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场罪恶留下来的意外。

妈妈什么都不好，可独独一张脸艳压群芳，年轻时又不懂事，在小巷里不知道被哪个野男人玷污了，就有了他这么个野种，又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思居然还把他生了下来。

小渔村闭塞偏僻，村里人文化程度都不高，对这种不贞的事更是嗤之以鼻，他们母子俩因此受尽白眼谩骂，他也不招亲妈的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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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拼了全力，才从那个破地方挣脱出来，考上大学，进了大城市，他想，他要出人头地，然后可以堂堂正正告诉村民，告诉妈妈，野种并没有错，野种也一样可以挣大钱。

可他还没来得及找到工作，妈妈残破的人生好像等不及修补了，“撕啦”碎得彻彻底底。

他回家处理丧事的时候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成了孤身一人。

他离开那个渔村，再也没打算回去。在城里找工作，可谁知，好不容易找了份工作竟也不尽如意。

工薪待遇还不错，坏就坏在他这张遗传了妈妈姿色的脸上，他的部门经理竟然瞧上了他。脸是个好东西，可以迷人心，召爱欲，他都觉得好笑，一家两代人都因此招灾惹祸，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他的工作越来越不好做，可没找到下一份工作的情况下又无法辞职，只能硬着头皮干，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还让他捡到了八爪鱼这么个糟心玩意儿！

安九很恨：怎么破事全让他遇上了呢。

八爪鱼抱着安九，听哭声渐小，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安九还带着哭腔骂道：“臭八爪……王八蛋！……”

八爪鱼：“……”

它委屈得简直想把安九摇起来嘤嘤嘤一番，但还是没忍心，只是把安九裹得更紧，终于把安九憋醒了。

安九一醒就是大爆发，一脚把没设防的八爪鱼险些踹床底下。

“你给老子滚地上睡去！”

“嘤嘤嘤……”

7

安九第二天照常去了公司，走的时候没瞧见八爪鱼，还以为它又跑哪个地方瞎玩去了，也没在意，谁知一到公司打开门一看，缩小版的八爪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跑到了他的包里！

安九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把包合上，抬眼扫视一圈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松了一口气，把包卡在桌下拉开一条缝，低喝道：“操，你什么时候钻进来的？！”

小八爪正奋力尝试从包里爬出来，吭哧道：“今天早上。”

“不是，你没事跟着出来干嘛？”

八爪鱼握爪：“来帮你出气！”

小章鱼明显好欺负多了，安九一根手指就把它推了回去，骂道：“你神经病啊，要你帮我出什么气，给我滚进去，被别人抓到了你就要被拿去做实验了！”

八爪鱼扑腾着短小肥嫩的触手，一边躲安九的魔爪，一边不服气地反驳：“我这么厉害，他们才抓不住我！”

安九简直要气笑了，一把把小八爪薅在手里，正寻思着有没有什么袋子把它装进去，忽然有人叫：“安九来了吗，经理让你把昨天的报表交上去。”

安九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听到又是经理，脸上一冷，但还是顺应道：“好，我马上就去。”手上力道稍稍一松，八爪鱼马上见缝插针地钻了出来，顺着裤缝下滑，就从安九的裤腿里钻了进去。

安九不禁脸色一僵，却怕在同事面前露出端倪，忍住，直到那人走了才变了脸，可八爪鱼已经爬上了小腿肚，公众场合，安九也不可能把裤腿薅起来去抓它，只能暂时按下，拿起报表去经理办公室。

推开门，就见经理徐琛坐在办公桌后的电脑前，徐琛听见门响，抬头见是安九，嘴角荡出点意味不明的笑：“你来了。”他上下打量了安九一番，关怀道，“上次腰上撞得那个淤青，好了吗？”

安九直接忽视他的表情，忍着恶心大步上前，把表扔桌上就要走，可徐琛的手比他更快，握住了他的手腕。

安九触电般缩回手，脸上的嫌恶不加掩饰，把徐琛都看笑了，说道：“我说你欲擒故纵了这么些日子，也够了吧？”

安九懒得跟他废话，转头就要走。

“诶等等。”那头徐琛站了起来，几步追上他，又拉住了他的手腕，安九再次甩开，再回头时脸上也有了火气：“徐经理，我并不玩你那一套，不要再烦我，不然我就……”

“你能怎么样？”徐琛仍旧端着笑，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道，“报警吗？还是向上层告发我？你有证据吗？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吧，不然真把我折腾烦了，我可就要用点别的手段了。

安九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