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彧笑道:“费心了。”又交代冯逸,”办完事早些回家。”
冯逸“哎哎哎”地喊,肖彧却还是走了,李光起嘿笑道:”肖大人真是个贤惠人。”
冯逸被二人一路架回了兵部,大院里一锅白饭热气腾腾,一群人围着方桌,手脚老老实实地放着,见冯逸到了,各个眼中冒出绿光。
冯逸不明所以地坐了个空位,一群人都赶紧说:“侍郎大人请。”
冯逸有些受宠若惊,端着空碗道:”你们也请,都请,都请。”
一圈人却都不动,直到冯逸满腹狐疑地盛了饭夹了菜,才各个如饿狼扑食,争抢着饭勺。魏少游叹道:“可算能吃了!”
冯逸悄悄问他:”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郭西河敲了敲碗,示意众人注意,而后问冯逸道:“西北那边怎么说?”
冯逸简单答道:”北庭相当配合,点了两万精兵,稍后跟禁军一起过来。安西那儿来不及去,只是派了信使,节度现是李珙,还在成都府猫着,算不得数,副节度回信说可以出三万,跟北庭一起过来。两地各镇粮草富足,无须朝廷担忧。”
郭西河端着碗沉吟:“武周时裁军,安西北庭的兵马拢共就不多,一下调拨走五万,西域若有异动,恐怕军镇难以维系。”
杜渐鸿道:”出了凉州城,那一片全算孤悬在外,朝廷如今已无力西顾,且将兵力内调,待攻下中原,再攘狄也不晚。”
“安边。”冯逸道,”当务之急就是安边。西域一旦出了乱子,二十年之内,朝廷未必有平复的把握。宁国公主和亲,并没有陛下想的那么稳当。可汗年过七旬,不见得还能活多久,和亲这枚棋,效用实在难以预测。回纥内部明争暗斗早已凸显,太子叶护和二子移地健若旗鼓相当,西域便无忧,一旦谁占了上风,首当其冲就是北庭。”
安边……安边……
冯逸想起几月前与肖彧在一起的日子,一种名唤思念的情愫便不可抑制地在心口膨胀开来。
魏少游懒洋洋拨着米饭:“管哪个鞑子得势,咱还得买它的马,四十疋一只的黄金马,世世代代无穷尽。”
”其实有个办法……”冯逸犹豫片刻,硬着头皮说,“继续和亲,将宗室女嫁与两位回纥王子……”
”放屁放屁!”李光起骂道,“和什么亲!跟卖儿鬻女有什么两样?”
冯逸缩了缩头,朝魏少游扮个鬼脸。魏少游扯开话题道:”这一趟捞了七十余万钱,反攻在即,一枚掰成两枚用,不过是两个月的消耗,能不能转活,还是得看江淮。前日文书已到,说三月中便可将赋税运到。”
郭西河正色道:“此事你抓紧去办,越早越好。安承弼一死,叛军自乱阵脚,就凭安怀绪和那几个宦官,此时尚捏不住麾下将领,正是我们进兵中原的最佳时机!”
魏少游诺诺称是。
用完饭,命人将积压的公务搬来,听着下属们的汇报,一件件地批复,这一坐就到了酉时,冯逸扔了毛笔,与同僚们打过招呼,走出兵部的大门,远方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木棋儿滚出来!”冯逸隔着木门,“你家少爷回来了!”
一阵啪嗒啪嗒脚步声,大门被飞快地拉开,木棋儿似飞鸟投林,一头扎进冯逸怀里,抱着腰不撒手,哼哼唧唧道:”少爷回来啦!”
冯逸把他扒开,左看右看,终于觉出哪里不对,抬手赏了个板栗:“臭小子,这几月蹭蹭地长个儿,瘦成这副德性。咦,怎似比我还高?”
木棋儿偷偷弯了弯膝盖,伸手量给他看,冯逸便满意地笑了:”还是我高些,虽只高个头尖儿,那也是高。”
“进屋吃饭。”肖彧一手撑着窗,四个字说完,手一缩,窗户又关上了。
冯逸边走边喊:”咱们还是不是一个师父教的?人走茶凉,也不是这么个无情法!”院中一股菜香,冯逸吸了吸鼻子,又吸了吸,加快脚步,推开门,韦映儿拍手道:“逸哥哥回来啦!”
肖彧笑道:”可觉同门之谊?”
木棋儿跟着进来,于炉上架一壶酒,四个人关起门来围桌坐着,冯逸笑嘻嘻道:“这叫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当下也不客气,提筷子就吃。
韦映儿:”外面好玩吗?”
冯逸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得要命,玩什么?”
韦映儿道:”阳关啊!玉门关!”
冯逸停了筷子,想想说:“北边是回纥,南边是吐蕃,往前是苍雪雄关,城楼下给你吹首阳关三叠,夕阳铺陈、风旗朔朔,从此西出无故人,你想象下那种感觉……”
韦映儿默然不语。
肖彧碰了碰冯逸,一锤定音:”吃饭。”
待将韦映儿送回住处,二人并着肩慢慢往回走。冯逸有些心不在焉,话说得有一搭没一搭。肖彧耐着性子与他说了些废话,终于问:“心里有事?”
冯逸缓缓呼出口气:”还不是韦映儿。那件事就不告诉她了?”
肖彧道:“你告诉她又能怎样?徒增烦恼。”
”话是这样。”冯逸道,“可若是我,就算我爹此刻死了疯了,我宁可因知晓而痛苦,也不愿那般稀里糊涂的。”
隔了一会儿,肖彧答:”韦师这件事,仍有回转的余地,来日我等出力斡旋,总不会比眼下更糟。她一个小姑娘,在此举目无亲,不知倒比知晓要好过些。”
“好罢。”冯逸说。
被牵着走了一阵,肖彧忽然道:”去了这么久,路上玩得还好?”
冯逸简直要给自己贴个“臣工典范”的告示了:”怎都觉得我是去游山玩水的?”一挑眉,拿眼神怼他,“巡按边城!光吃沙子啃雪团了,玩什么玩?你是不知道,自出了玉门关就没法洗澡,人、马匹、骆驼,整天臭烘烘地待在一起,郁鸿雪最臭……”自觉失言,讪讪一笑,”没怎么玩,一点想法都没有。”
肖彧低应一声,不置可否。
冯逸见前后无人,往他唇上飞快啃了一口,勾着脖子言笑晏晏道:“你想我怎么玩?”
话未落地,冯逸后背重重抵上墙壁,料峭春寒顺着砖缝往脊柱爬。”我看你是乐不思蜀!说要早回,却拖拖拉拉,做甚么都磨蹭。”肖彧压低了声音,话中虽薄怒,耳根却渐渐醺红。
冯逸乐不可支,一手已不老实地往下摸:“原来是你想我了!哎,观音坐莲,老汉推车,玉女上树,隔岸观火,肖郎想玩哪个?”
肖彧捉住他手腕,退开半步。
冯逸边拖后腿边催:”你说嘛。”
肖彧不得已反问:“谁要碰你?”
冯逸立即说:”你呀!”等了半天,未听见他师兄再说一字,绕到前头想看,被肖彧眼神一睇,颇有些失望地说:“你怎不脸红?我以为你要不好意思呢。”肖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