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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落下一吻，叹息般道：“小逸……”

杨沐似是不甘落后，立刻低头在他脸上轻轻一吻，道：”子昂……”

冯逸脸上全是泪痕，含糊地应下，搂上杨沐的脖子。

秦飞羽脸一黑，心里暗暗记下，以后若还要这么干，须得叫他趴在自己怀里。

第49章山雨（一）

冯逸第二天自然没起得来，甚至连床都不能下，杨沐倒是一大早就走了，去宫里当值顺便帮冯郎官请假。冯逸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连翻个身都疼得龇牙咧嘴，这便什么事都干不成了，秦飞羽老妈子似的伺候他吃饭漱口，完了又脱了靴，合衣钻到被窝，双手双脚将人缠住，叹喟道：“昨晚上真带劲！”

冯逸累得完全不想出声，秦飞羽又逗他：”你屁股是豆腐做的吗，一晚上累成这样？我和那姓杨的不都好好的？”

冯逸拉着声音说：“下回你撅好屁股，少爷找十个八个壮丁上你。”

秦飞羽听他嗓音沙哑，心疼得都要化了，贴着他的脸蹭来蹭去：”你真好。”

冯逸诧异道：“真要？不会吧……”

秦飞羽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胡说什么呢！”

冯逸没好气道：“走开，大热天的，抱一起净出汗。”

秦飞羽反而收紧了手臂，埋在他颈窝闷闷地说：”不，好不容易只有咱们俩。”

他这么一装可怜，冯逸倒也不忍心再推开，任他抱着闭目养神，因被折腾了一晚上，不多时就昏昏欲睡，却听门外木棋儿在喊：“少爷，扬州来信了！”

冯逸一个激灵，秦飞羽道：”想看？”冯逸嗯了一声，他便下了床，不多时又折回来，复上了床，让冯逸靠肩坐着，单臂搂着他的腰。冯逸朝他手里一看：“我爹的。”

秦飞羽问：”要我回避么？”

冯逸好笑道：“装什么君子，拆。”

秦飞羽拆开道：”逸儿，见信如晤……他叫你逸儿，我也叫你逸儿好不好？”

冯逸被他叫得一阵恶寒：“你是我爹么？看信。”

秦飞羽只得继续念：”……吾儿金榜题名，老父心怀甚慰。冯家薄躬遭逢，遂至今日，有子登科，一门皆贵。财禄尊官，可谓备之。然汝性图娱悦，每每嬉戏玩耍，恐汝涣散精神、肆应于外，将岁月虚过，才情浪掷。须知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显誉成于僚友，德行立于己志……”

冯逸不耐烦：“跳了跳了。”

秦飞羽说：”你爹写得挺好啊，我爹就从没跟我说过这些话。”

冯逸闭着眼道：“那是你爹死得早。后面说啥？”

秦飞羽草草看了一眼，瞬间神色凝重：”叫你娶亲。”

冯逸立刻睁开眼：“我看看。”亲自接过一瞧，果然信后面说：人言成家立业，即是先成家再立业，早年你糊涂败家，你爹我也不想糟蹋人家闺女，懒得管你，如今儿子出息了当官了，也算是立业，爹给你聘了杜家的丫头，人美性子也好。等家里那批船从海上回来，就带人家姑娘给你瞧瞧，顺便在京里把喜事办了，你小子从今往后要收心……

冯逸看得心头火起。

秦飞羽问：”你怎么想？”

冯逸烦躁道：“老头就没做过好事，从来见不得我舒坦。不管了，他要来就来，我反正不娶！什么杜家，我还肚子家、屁股家呢！少爷我断袖，要啥媳妇儿！”

秦飞羽笑道：”嗯，不娶，咱不娶。”

冯逸捏他胳膊：“你再幸灾乐祸，我明天就买俩通房丫头回来。”

秦飞羽在他腰间不住摩挲：”你敢。”

冯逸被他这么一逗，火气很快就散了，靠着他肩膀又说了会儿话。秦飞羽到底还是担心他昨晚太受累，硬命他闭嘴养神，冯逸的脑袋渐渐滑到他胸口，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门外有隐约的说话声，冯逸道：“木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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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是秦飞羽的声音：”逸儿，吏部侍郎看你来了。”

冯逸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家里来了客，而且这客人是肖彧，便连忙道：“师兄请进来坐。”

顿时说话声清晰了不少，肖彧和秦飞羽说说笑笑地进了房，冯逸想起身，动起来后庭又疼得直跳。肖彧立刻道：”你躺着罢。听闻冯郎官告假，我还当是小师弟懒散懈怠，孰想真卧了床，怎样，看过大夫没？”

冯逸头一回听他说了这么多人情废话，不由得愣了愣，说：“尚未请医。”

肖彧眉头一蹙，轻斥道：”怎么不请医？”

冯逸：“那个……那个……”

没等他支吾出个名堂，肖彧已走近俯身，捏起他手腕，在脉上搭了三指。冯逸一慌，连忙道：”我真没事，真的！”秦飞羽“哎”了一声，对肖彧说：”肖大人懂岐黄？逸儿好像着了风寒，这两日老流鼻涕。”

冯逸立刻瞪了他一眼，以口型道：再喊”逸儿”拍死你！

肖彧道：“我看书杂，略懂些皮毛。”号脉片刻，道：”张嘴。”

冯逸：“啊——”

肖彧捏着他下巴往嘴里看了看，又瞥了秦飞羽一眼，取了桌上笔墨，边写边道：”着了点风寒，不碍事，荆芥煮粥即可。此外，舌红少苔，湿热下注、蕴结于肛，后庭须将养；脉细数，潮热盗汗，乃肾虚之状，近日少行房事。”

冯逸和秦飞羽俱闹了个大红脸。肖彧将写完的方子递过去，瞧见二人神情，笑道：“人之本性，不必羞怯。”

冯逸讪讪接了药方，立刻看到两味要命的：黄连和鱼腥草，眉毛鼻子皱到一处，好似嘴里正含着口黄连汤一样。肖彧又笑了起来：”怕苦？”

冯逸尴尬道：“真要吃黄连？有可代替的么？”

肖彧道：”良药苦口……”

冯逸接道：“——利于病。行吧，吃就吃了。”又笑嘻嘻问：”肖郎今日专程来给我看病？”

肖彧：“……呃，主要是来辞行。”

冯逸颇为讶然：”辞行？”

肖彧在他床边坐下，淡笑道：“有这么惊讶？我记得先前跟你说过。”

冯逸仔细回想了一番，恍然地”哦”了一声，说：“外放还是……？”

肖彧看了看秦飞羽，秦飞羽立刻道：”你们聊，我出去逛逛。”

秦飞羽走后，肖彧才道：“当然是外放。”

”你玩了什么把戏？”冯逸好奇地问，“外放何地？”

”你这促狭！”肖彧笑了起来，“去原州。”

冯逸哦了一声，然后开始拼命回忆大祁各道州县舆图，肖彧一见就知他想不起来，解释道：”西北。”

冯逸这下是结结实实的惊讶了：“凉州之北泾州之南，朔方的那个？”

肖彧颔首：”正是。”

冯逸呆了一呆，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