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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根本顾不上这些,只心急火燎地向他那些同在太医院任职的同僚求助。

“还要多久。”

“咚”的一声,手指敲在矮桌上,薛放离的神色不耐到了极点,但实际上,前后并未过去很长时间,这一名太医,甚至连话都没和同僚说上几句。

可说来说去,脉象没有异常就是没有异常,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太医到底深吸一口气,胆战心惊地对薛放离说:“回禀陛下——”

“也许是臣医术不精,皇后的脉象,并无异常。昏睡也许是近日来过于疲惫所至,不若……您再等等看?”

太医语气不确定,薛放离听罢,重复了一遍,“再等等看?”

他笑了一声,心中的怒火再无法克制,薛放离也不再遮掩情绪,他满面阴鸷道:“太医院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滚,都给孤滚!”

他说滚,太医院的人自然不敢逗留,纷纷磕了一个头,当真是“滚”着走的,被吓得够呛。

薛放离漠然地看着,久违的头痛再次袭来,他的那些暴戾,也开始翻涌,并无以平复。

往日只要江倦在,这一切都会平息,可是这一次,这一切却都是因他而起。

“陛下……”

汪总管小心翼翼地说:“不若老奴这就让人把京中的郎中全部传入宫里?太医院不行,万一这些郎中看得出一些门道呢?”

薛放离阖了阖眼,“传。”

汪总管行了礼,慌忙要去办,只是还没走几步,薛放离又开了口,把他叫住了。

“阿难。”

薛放离的语气很冷,“立刻吩咐下去,找一个和尚,名字叫阿难。”

册封太子那一日,江倦独自进入佛塔,却被人推下楼梯,苏醒以后,他不知道薛放离在,与兰亭说起一个叫阿难的和尚。

这个阿难,说江倦命中有三个劫难,并提到了神魂不稳。

听过之后,薛放离就派人去找过阿难一次,但一无所获,这一次江倦无缘无故昏倒,却是必定要找到他。

“今日就是掘地三尺,也给孤把这个和尚找出来。”

薛放离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也充斥着杀意。

装神弄鬼也好,确有其事也好,江倦如此,总归与他脱不开关系。

汪总管不知缘由,但也没有多问,薛放离既然吩咐了,他便领命,“是,陛下。”

知道江倦的重要程度,汪总管不敢耽搁,几乎是一路小跑,很快就没了踪影。

薛放离收回目光,落在江倦脸上,他缓缓低下头,埋在江倦的颈间,在淡香萦绕间,薛放离心中的烦闷却是更甚。

许久,薛放离又道:“出宫,去照安寺。”

他不信鬼神之说,但比起任由江倦昏睡,他宁愿去一趟寺庙。

也许是不凑巧,待抵达照安寺,往日门庭若市的寺庙,今日却大门紧闭,香客更是寥寥无几,唯有一个扫地僧在清扫门前的落叶。

侍卫回报道:“陛下,今日是了悟大师的祭日,照安寺住持与寺中僧人一同上山拜祭,照安寺不对外开放。”

薛放离压下烦躁,“妙灵寺。”

没过多久,到了地方,前几月才来过的寺庙,今日却是一片狼藉,庙中建筑拆得七零八落。

侍卫询问过附近的村民以后,胆战心惊地说:“陛下,妙灵寺近日在修缮,不能进去。”

薛放离又道:“归宝寺。”

每一座寺庙,每一日都香火不绝,偏偏在今天,偏偏在这一日,薛放离抱着江倦上门之时,大门紧闭,诸天神佛不见。

“陛下,今日归宝寺众僧侣一同外出化缘了。”

“归灵寺禁入,他们的住持昨夜圆寂。”

“进不去,今日净提寺不见香客。”

……

几乎走遍京中的每一座寺庙,到最后,竟无一座寺庙开放,薛放离笑了一下,浑身涌动着血腥气,神容可怖不已。

神佛不见,大可硬闯。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①,他不畏恶果,只畏恶果结在少年身上。

他也怕……

少年醒来,与他闹上一场。

少年生就一副好心肠,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又在为难别人,只会惹得他不高兴。

薛放离垂下眼,手指抚上江倦的脸庞,“你的魂,丢去了哪里?”

“忘了自己说过什么?”

无人回应。

江倦枕在他怀中,安静得异常。他的呼吸声清浅,心跳声细弱,好似与往常一样,只是贪睡了一点,尚没有睡醒,也无法应答。

盯着他看了很久,薛放离想起一个地方。

有一座佛塔,供奉有舍利子,倘若心有所求,一路叩拜至顶层,会有真佛显灵,心想事成。

他别无所求,只求一人安康。

“镜花塔。”

薛放离说:“去镜花塔。”

佛塔高耸,统共三十七层高,上一回,江倦就是在此处遇见的阿难,也是在此处被推下的楼梯。

让人看好江倦,薛放离步入塔中。

“五哥!五哥!”

薛从筠跟了一路,也纳闷了一路,不知道薛放离怎么专往寺庙去,现在见他往塔里走,再忍不住了,匆忙追赶过来。

“你来这儿做什么?”

“有所求。”

薛从筠一愣,这才想起这里是镜花塔,也想起了关于镜花塔的传说。

他这个五哥,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现在竟想进塔跪拜,为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五哥,你……”

有所求,就要一路叩拜至最高处,薛从筠没法想象他来跪拜。

往日在宫中,薛放离疯起来无所顾忌,他从不知收敛为何物,也不屑于收敛,他从骨子里就带有几分傲慢,不论是皇祖母还是父皇,薛从筠觉得他都没有多少尊敬,更何况这些玄之又玄的鬼神。

薛从筠还听说过,前一阵子,他皇祖母为难江倦,让江倦跪她,待薛放离赶来之后,连她供奉的佛像与牌位都砸了。

薛从筠真的没法想象他五哥一层一层地叩拜上去。

“五哥,你真的要叩拜吗?”

薛从筠怔怔地问他。

薛放离神色厌烦地扫他一眼,没有搭腔,只是抬脚走进去。

“……要不然,我来求吧。”

薛从筠是认真的。

他既没法想象他五哥叩拜上去,也觉得他五哥不该跪任何人,没什么值得他去跪的。

“不必。他是我的妻,自然该我求。”

薛放离不该跪任何人,没什么值得他去跪,可真要说起来,他甚至不信鬼神,只觉得是在装神弄鬼,这一日照旧去了许多寺庙,最后来到了这一座佛塔。

因为江倦。

因为一个和尚说江倦神魂不稳。

他怕江倦丢了魂,就此长睡不醒。

他怕江倦抛下他。

这世上谁都可以抛下他,谁都可以走,唯独江倦不可以。

他这一辈子,踩碎尊严,跪尽神佛,都要逼他留下来。

薛放离掀开衣袍,缓缓跪在地上。

几个时辰前,他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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