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嫽的手腕,轻轻把那张狐狸面具从她脸上移开。

苏嫽灿烂的笑脸毫无遮挡地映进他眸中。细细的柳叶眉弯成漂亮的弧度,连眼睛都成了俏丽的月牙儿。

“怎么啦?不好看吗?”她露出失望的神色。

容渊摇摇头,露出笑来:“很好看。姐姐戴什么都是好看的。”

他将狐狸面具重新戴在苏嫽脸上,亲手替她把系绳系好。

苏嫽这才重新高兴起来,一边扶着脸上的面具,一边催促容渊:“阿渊也挑一个嘛。”

容渊蹙着眉,视线在一众琳琅满目的面具上扫了好几圈,最终还是兴致缺缺地扭过头,对苏嫽说:“姐姐帮我挑一个吧。”

“我看看……”苏嫽在摊子前仔细地挑挑拣拣,“这个怎么样?”

她手里举着一张可爱的小猫面具,递到容渊面前,“阿渊戴这个一定很可爱。”

容渊看着她手里的小猫面具,下意识地皱了眉。然而不等他开口拒绝,苏嫽已经将面具罩在了他的脸上,双手绕到他脑后,温柔地帮他将面具系好。

晚风拂过,她袖中暗香浮动,如袅袅熏香。

拒绝的话瞬间顺着喉咙滚回了肚子里。容渊安安静静地站着,待她系好,才轻声说:“多谢姐姐。”

苏嫽对她挑选的这张面具十分满意。她打量了容渊好一会儿,心满意足地挪开眼,从荷包里取出银子递给摊贩。

“我们去放河灯吧。”她牵着容渊的袖子,步履轻快地往梧河边走。

夜色渐深,人也渐渐多起来,尤其梧河岸边,几乎到了人挤人的地步。苏嫽买了两只河灯,好不容易才拉着容渊从人群中挤过去,寻到一处狭小的空地。

河面上漂着数不清的河灯,光彩斑驳,梧河仿佛变成了一条挑染过的绸布。

“好不好看?”苏嫽把手里的河灯轻柔地放在河面上,看着它顺着水流一点点漂远。

“好看。”容渊漫不经心地把他的那盏河灯丢到河里。他站着苏嫽身后,护着她不被来往的人流挤到。

他其实不喜这样热闹的场合。在他的记忆里,夜晚总是清冷萧瑟的,不该有光,不该有人语,不该有一丝人间气。

容渊垂下眸子,望着蹲在他身旁的苏嫽。她穿着绣海棠的软罗裙,红色的裙摆叠在地上,像一地靡丽的花瓣。

他慢慢蹲下身,双手捧起她的裙摆,不让河边的湿泥脏了她的新裙。

*

梧河上游。

宗琉坐在一张矮木凳上,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拿帕子去擦鞋上沾着的泥。

慕容琅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未免也太娇气了些,哪有走路不沾泥的?就那么一丁点泥,也值得拿绸帕去擦。

慕容琅等了一会儿,终于不耐烦了。他白天本就受了不小的气,这会儿心里烦躁的很。他一把拿过宗琉手里的帕子,蹲下来亲自替她把鞋上的泥擦干净,“这下行了吧?孤带你出来是来看河灯的,不是在这儿看你擦鞋的。”

早知带这个女人出门会如此麻烦,他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宗琉带她出来玩。

宗琉咬着唇,极小心地松开手,低头理平裙上的褶皱。

慕容琅从侍卫手里接过河灯,递了一盏给宗琉。他事先安排侍卫把附近的人都驱走了,这才得了这么一块僻静的去处。因是上游,河面上的灯并不多,他随手把河灯扔进河里,不耐烦地解释:“喏,就像这样,把河灯放进河里。”

宗琉小心地把河灯放在水面上,用手轻轻推了一下。

“我知道的。”她怯生生地咬着唇,“西洲的花神节也有类似的习俗。”

慕容琅几乎是下意识地嗤笑出声:“想不到好战嗜杀的西洲子民,竟还有这等闲情逸致啊。”

“你……你说什么?”宗琉一下子站了起来,“西洲才不是什么嗜杀之族!”

慕容琅挑眉睨她一眼,“怎么?西洲整日派兵骚扰我大楚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此残暴之举,还说不是嗜杀之族?”

“你胡说!”宗琉急着分辩,素白的小脸都涨出了几分红,“做下这等恶行的明明是你们大楚!分明是你们大楚惦记上了西洲的宝物,派铁骑压境,扰得西洲子民夜夜不得安睡。”

慕容琅只觉可笑,“你是西洲神女,自然要替你们西洲人狡辩了。”

他自十岁起便跟着楚安帝学着治国理政。父皇自小便教导他,西洲人残暴嗜杀,残害无数大楚子民。他那时便在心中暗暗立誓——

他日若能做得国君,必定倾尽大楚之力,荡平西洲,永绝祸患。

宗琉红着眼睛,声音是颤的,亦是坚定的:“殿下是大楚太子,自然是向着大楚说话了!”

“你……”

慕容琅蹙着眉,看向宗琉的眼神有些讶异。他一直以为这位所谓的神女殿下,胆怯又懦弱,连对他大声说话都不敢。却不想她竟会为了替西洲辩驳,做出这般强硬的姿态。

他张了张口,正要和宗琉细数一番西洲的罪行,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侍卫飞身下马,匆忙跪在他面前禀报:“殿下,有人在梧河下游的笙楼前头发现了冯琪的踪迹!”

冯琪,白羽骑的首领,是慕容琅这些日子一直在费力搜寻的人。冯琪此人行踪极为隐秘,据说先前是做暗哨出身,极难对付。而花灯节的晚上人潮拥挤,他只需混进重重人群之中稍作伪装,便可轻易脱身。

慕容琅立刻吩咐:“马上带人去追,千万别让他混进人堆里头!要抓活的!”

“是!”

慕容琅把买来的河灯一股脑地丢进河里,牵着缰绳翻身上马,“绕小路去笙楼后门,孤就不信抓不到冯琪!”

宗琉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愣愣地看着慕容琅,不安地问:“殿下去哪儿?”

“孤去办件要紧事。”

慕容琅瞥她一眼,本想把她丢在这儿给她点颜色看,但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眸子,还是软了心,吩咐一旁的手下:“你带几个人护送她回去。其余的人,跟孤去笙楼。”

*

长街上,出门赏灯的百姓越来越多。

苏嫽牵着容渊的袖子,费力地穿过拥挤的人群。

“阿渊,跟紧姐姐。”面具底下的脸沁出些细密的汗珠,她将容渊的衣袖攥的更紧。

“好。”容渊被她牵着,顺着灯火通明的长街,一步步往前走。

晚风顺着面具的缝隙掠过他的脸,掀起一片湿润的凉意。他望着苏嫽牵着他的那只纤纤玉手,犹豫了一会儿,大着胆子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姐姐的手好冷。”

他一点一点地拈开她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手指扣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给姐姐暖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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